夏之桀在垂死挣扎,江沅却按兵不动。
他细细地观察着此时盛气凌人的澜沧上仙,心中惴惴不安。
夏之桀说给他下了毒,并且是噬心蛊毒。
可为什么现在他还站在这里?
要么是夏之桀的毒量不够,要么就是澜沧上仙太过厉害!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江沅此刻都不应当轻举妄动。
屋外大雪骤停,狂风不减,澜沧上仙的眸色也变得越来越深沉。
因为许卓崖的死他伤心到了极致,又因为背叛的人是三仙之一的夏之桀,他只觉得整个澜沧都在颤动。
传出去,是笑柄,也是极大的丑闻!
这样的变故,极有可能影响澜沧上万年的基业!
所以澜沧上仙在思量,在亲手解决了夏之桀后,必要想一个体面一点的理由,保住澜沧的万年基业,也算是保住夏之桀在仙界的名声。
打定了想法,白衣仙者自嗟一声便幻出龙吟剑。
龙吟剑发出嗡鸣响声,剑身开始弥漫开阵阵骇人的杀气。
就在举剑的一瞬,一个黑色身影猛烈冲开了龙吟剑,震得白衣仙者也朝后退了两步。
江沅扬起斗篷将夏之桀严严实实的罩住,眼光凛冽如刀光剑影略过咆哮的龙吟剑。
突然,眼光一斜,单掌隔空猛抓,凭借强大的力量将远处的凝月拖了过来。未待凝月反应,另一只手已然使出沉海之术的掌法,再将凝月猛力朝外一推。只见凝月直直坠向山崖之外。
江沅做的极为连贯,让一向自信御敌的白衣仙者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冲出门去,去解救中了沉海之术的凝月。
江沅唇角噙着一丝傲,低声道:“你欠我一条命!”
而后带着夏之桀驾着云逃离了澜沧。
二人行云了半日回到昆仑,昆仑弟子退避三舍,都静默不语。
他们个个看起来都极度忠诚于夏之桀。这让统领千万魔军的江沅也多了几分钦佩。
回到昆仑,夏之桀径直回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偏殿。殿内陈设也极为简陋,除了床榻和屏风,就是一方宽大的桌案,案上放了许多临摹的字帖。和一幅还未写完的字。
江沅站在案旁,饶有兴致的打量。
夏之桀则径直躺倒在床榻上,气虚力竭的模样。
静了半晌,他开始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苏醒?”
江沅冷冷扯出一个笑:“你还是太低估他了!”
夏之桀眸子一沉,笃定地到:“定是开天奇莲的力量衰弱了!”
江沅蹙眉:“开天奇莲?你不说是嗜心蛊毒吗?”
夏之桀移了眼光,恍惚地看向他,生硬地道:“感谢魔尊搭救,之桀必将感恩戴德!”
江沅并不搭理他,只是朝他踱近了几步。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气:“夏之桀,我能救你,也能杀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夏之桀忍着剧痛牵扯出一丝笑,道:“在下绝对不会背弃与魔尊大人您的盟约!您放心!”
江沅沉默地打量了夏之桀半晌,从他的笑容移向他的眼睛,然后沉吟半晌,才道:“我不管你与澜沧之间的仇怨,你只需做到你答应我的就好!”
江沅顿了顿。沉了眼光:“不要让她恨我,让她留在我身边。”
夏之桀微张着嘴怔怔地笑了。江沅不耐的蹙眉:“你笑什么?”
夏之桀笑着皱眉:“你怎么就认定我能做到?”
江沅一听,立马眼泛杀气:“你在耍我?”
夏之桀大笑一声:“真想不通我这个师侄有何种魅力,能迷得当世两大人物都为其生死不顾?”
江沅黑着脸,死死地盯着夏之桀,看得夏之桀毛骨悚然。
于是忙收了笑意道:“你放心,清芷在澜沧最在乎的除了朱皓君就是瑾瑜,瑾瑜是我的徒弟,忠心耿耿,从瑾瑜下手,收复清芷的心轻而易举!”
夏之桀言之凿凿:“交给我吧!”
江沅心中一沉,再不言语,转身离去。
昆仑山高日短,转瞬便是月明星稀月上枝头。
待江沅回到大槿宫时已是午夜。
他原本只想看她一眼,却不料这一眼,看得他心都碎了。
梨花树下的辕则焦急地围着少女打转。
满地的花瓣被鲜血染得绯红。
少女雪白的衣衫也被血液描绘出了几朵艳丽的花。
江沅心中一急,大跨步从云头冲到公主府的庭院中,双手抱起已然失去知觉的少女,眼光被满地的血迹刺得生疼。
江沅低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辕则哼哼唧唧坐在一边,内疚地低着头。
江沅当机立断点了几处封血的要穴,然后将少女的身体扶正,半分不可懈怠的动用自己全部的灵力为其疗伤。
半柱香过去,少女脖颈处的伤口已然凝固住,只是她迟迟没有醒来。
江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他将她抱在怀里,如同帮着一根随时都会飘落的羽毛。
闷了半晌,断断续续地道:“费了那么多力气救你回来,你却为了他,就这样放弃自己?”
江沅的眼角毫无预兆的有些湿润,心碎的厉害:“难道你爱他,真的爱到了什么都不顾了吗?”
月光清凉,满地哀伤。
你看见我离开时,满目枯荣无星光。
你再见到我时,似天河星辰闪烁璀璨。
你是朱皓君,你是澜沧上仙。
你不是别人。
又是几片花瓣飘零,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