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安闻声抬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压抑不住的诧异流露在脸上,他上次说那话就是为了让叶茵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来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的道理,随即面色恢复如常,坐在座位上淡淡道:“怎么样,今天是来兑现赌约的?”
叶茵没说话,咬着苍白的嘴唇点了点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体重秤。
程嘉安看她这副模样,倒是觉得饶有兴致,径自开口道:“看来你是迫不及待要上秤了,是吧,还好我这办公室常年都有一台体重计,我们的赌局马上就可以见分晓。”
她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听到程嘉安这么说,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生怕他如果忘记了这件事的话,她还得重新告诉他,这对于她现在的精力来说,是一件难事。
她惜字如金的轻声回答了一句“嗯”。
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往体重秤走去,感觉身子摇摇欲坠,只好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步伐走成一条直线。
程嘉安看她嘴唇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也跟着她走过去。
她站上秤,指针剧烈的摆动了几下,随即稳稳地停在了80kg,看到体重秤上面的数字,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骤然放松下来。
叶茵竟然一时间说不出去其他话来,用尽力气,转过头去,对着程嘉安一笑。
这一笑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程家安脸上的表情,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她最后的想法是:“完了,这么一摔,非得把脑子摔坏不可!”
站在她旁边的程家安,看她转过来朝着他笑的时候,他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来,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确实,刚才叶茵转过头来的时候,满头大汗,额前的刘海早已经被虚汗浸湿,根根分明的耷拉在前面,眼神完全失焦,恍惚不定,嘴角用力往两边扯,这才挤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
不过好在程家安手疾眼快,看叶茵倒下的一瞬间,就马上拦腰抱住叶茵,不过,叶茵实在是太重了,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程家安手上还没来得及发力,根本没办法稳住她,电光火石间,只见两个人一齐倒了下去。
刚才进来的前台姑娘再就已经默默退出去了,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没办法,程家安只好先把手撤出来,让叶茵躺在地上。
这才赶快走到办公桌前,拨通120。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茵才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醒来映入眼帘的第一个颜色就是“白”,漫入天际的白色把她团团包裹住。
她觉得有些刺眼,微微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手背上传来一阵钝痛。
这痛感倒让她清醒了些许,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才看到悬挂在头顶上的点滴瓶,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面。
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体重秤上晕倒的,顿觉有些丢脸,苍白的脸上不自觉爬起来一阵绯红。
突然床前的白色帘子被拉开,老祖宗出现在叶茵的面前,看见她醒过来了,隐藏不住的担忧又溢于言表,有些带着责备的口气对叶茵道:“茵茵,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顿了顿才又说:“早知道就和你一起去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可要我怎么办啊!”
确实,叶茵家离嘉安健身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要是真的在路上晕倒了的话,那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叶茵默默握住老祖宗的手,轻声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没事嘛,别担心了。”然后试探性的问:“妈,是程家安通知你来医院的吗?”
这时;老祖宗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儿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忘了。”
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拿给叶茵,然后道:“你晕倒的事儿,是程教练告诉我的,他打了120之后,就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在医院等着,马上就把你送来。”
叶茵听了,却半天没等到老祖宗说下文,这才忍不住道:“然后呢?他没说别的什么?”
老祖宗指了指她手中的名片,示意让叶茵给他打电话,看叶茵一脸不明白的样子,这才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是不是摔傻了,这是程教练给我的,意思不就是让你到电话嘛。”
叶茵这才领悟过来,连声“哦”,随即摸出手机打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程嘉安,心里还有些忐忑,总觉得好像是哪一个过于不切实际的赌约把叶茵害得晕倒。
不过转念一想,晕倒对于她而言是迟早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两种情绪中相纠结了长达几个小时之后,索性给自己放了半天假,约上好友,打了场高尔夫,痛快的出了场汗,这才逐渐稳定下情绪来。
此刻正悠闲的坐在自己的小露台上,听着古典音乐,在茶的幽香当中闭目养神。
一阵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这种宁静,程家安这才从昏昏欲睡当中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一看号码是一个陌生来电,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接过电话,果然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声音有些小,听起来有种大病初愈的状态,虚弱的开口道:“程教练,我是叶茵。”
程家安“嗯”了一声,默默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