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一边义正言辞地说着,一边步步紧逼,林培生连连后退,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惊恐。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一切都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却不知道,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林培生强自压下心头的慌乱,他知道,就算黎正想要治他的罪,但是就凭这无凭无据的强娶之罪,就想砍他这个朝廷命官的头颅,恐怕是决然不可能的!想通了这一点,林培生不免心中大定,忽地站住身形,狂笑两声,道:“笑话!黎大人难道是想凭这空口无凭的事情就想治本官的罪责吗?妄想,除非,你是当今圣上,只可惜啊,这小小的汴安城,圣上又岂会到这里来呢……哈哈哈……”
林培生狂笑,黎正却是苦笑着摇头,他有些更加同情起这林培生,死到临头竟然浑不自知!
黎正骤然转身,大步走到厅前,忽地一拍桌子,怒道:“来人,传圣上旨意,将林家父子,给本官拿下,收入大牢,听候当今圣上亲自发落!”
黎正一句话,却是惊得林培生浑身一颤,他环顾四周,这里哪有什么皇帝的影子啊,可是就在此时,数名府兵便已经蜂拥而入,将林培生父子给拖了出去,在殷家府门外有囚车候着,黎正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爹爹,救我,救我!”被拖着出了大厅,林明仁嚎叫不已,像是杀猪一般。
可是林培生如今乃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朝着黎正大喊,道:“黎正!你敢,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假传圣意,你好大的胆子……”
声音越来越远,大厅之中,一片兴奋,无论是对于殷家人而言,还是对于黎正来说,他们对于林培生这种人都是恨之入骨的!
“假传圣意?”黎正唇角微微翘起,他究竟是不是假传圣意,黎正自己心中清楚,刚正如他,在黎正看来,林培生就是咎由自取的害群之马!
大厅之外,假山下的石桌前,宫雪尘将茶水倒入丹轩杯中,道:“公子,这个林培生倒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自称是阮将军的妹婿,不过,即便他真是阮将军的妹婿,相信公子也定然不会对他网开一面吧?”
丹轩点了点头,淡然一笑,道:“阮将军究竟有没有一个妹妹,我并不清楚,但是姬翎倒是知道地很清楚,祸不及家人,对于林培生的夫人,就暂且网开一面吧!”
“公子,您打算如何处置林培生父子?”宫雪尘出声问道。
丹轩脸色沉了一下,缓缓道:“以官压人,强娶豪夺,罪不致死,但,绝不能轻饶!你去告诉黎正一声,就说……”
然而,丹轩话还没说,声音却忽地顿住,抬头望向前方,黎正快步奔了过来,一到丹轩近前连忙跪下,道:“臣,汴安城知府,黎正,叩见圣上!”
“起来吧!”丹轩微微抬头,黎正起身,恭敬站在一边。
丹轩扫了黎正一眼,缓声道:“既然黎爱卿你来了,朕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林培生父子仗势欺人,强娶豪夺,理应重判,但罪不当死,具体怎么判,你自己决定即可!”
黎正连忙躬身回道:“是!圣上,微臣记下了!”
……
傍晚时候,汴安城大牢之中,回荡着林培生荡气回肠的嘶喊声,他已经喊了一下午了,这嗓子倒是挺好,竟然还没哑!
“黎正,你个狗官!你竟然敢假传圣意,狗官,把本官放了,把本官放了,黎正你个狗官……”林培生反复骂着。
终于,大牢的门被打开了,年迈的老狱卒躬身道:“大人,林培生就关在这里了!”
黎正微微点头,却是转身,将身后的一个少年引了起来,道:“圣上,就在这里了!”
那老狱卒微微一怔,他之前眼见林培生对于身边的少年如此尊敬,本来虽然揣度这名少年的真正身份恐怕定然极其特殊,但是当老狱卒听到黎正对于丹轩的称呼,他却是切切实实地吓了一跳,难道这名少年就是当朝皇帝吗?老狱卒穷极一生,守了一辈子牢狱,也不曾想到老来老去,竟然有一天可以见到当朝皇帝,他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哆嗦起来。
老狱卒连忙恭敬跪下,拜道:“老卒叩见圣上,恭请圣上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老狱卒读书少,说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是他抖动着年迈的身子已经说明,他此时十分激动。
丹轩扫了一眼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狱卒,笑道:“老人家不必拘礼,起来吧,带朕去见林培生!”
老狱卒连忙爬了起来,丹轩的和颜悦色让他有种如沐春风、受宠若惊之感,连忙道:“是是是,老卒这就带领圣上和大人前去!圣上、大人,这边请!”
老狱卒佝偻着身子做了一个不标准地请的姿势,将丹轩和黎正引入了大牢内。
“爹,黎正来了!”大牢内,林明仁忽然看到走在丹轩身后的黎正,出声说道。
林培生忽地望去,一看果然,连忙再次骂道:“黎正,你个狗官,竟然敢假传圣旨,你赶紧将本官放出去,否则本官绝对不会放不过你!”
“对!快放了我和我爹!否则我们让你不得好死!”林明仁也是大声喊道。
丹轩听到这话,隐藏在黑暗中的唇角却是忽地勾起,玩味道:“这个林培生,死到临头竟然还敢这般张狂,真是不知死活!”
黎正却是一脸正气,似乎根本就不为林培生的骂声所动。
黎正、丹轩、宫雪尘以及老狱卒在牢房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