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他听见身后传来一点动静,赶快回头去看,只见聂海崖也已经爬出了洞口,正蹒跚着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他的脸上泪水似乎已经干了,只是还愁容满面,嘴唇也微微地噘着,这是他小时候一生气就会有的动作,聂海花还曾经多次打趣他道“再撅嘴就把他像拴牲口那样拴在柱子上”,现在他却只能苦笑一下,伸手去抹了一把他的小脏脸,然后说道:“好点了吗?小崖?出来透透气也好。”
聂海崖却没有笑,他用一根树枝支着地,让那条伤腿好过点,然后很坚定地对哥哥说:“哥,你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好吗?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想知道。”
聂海花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说着孩子心还真重,怎么还盯着不放,不过也好,告诉他就告诉他吧,希望他能从此死了心,不再纠结于此了。他于是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不会舒服的,娘是被黑雾毒死的,应该在逃出寨子后不久就死了,爹呢,是后来在大林里子那场遭遇战时负重伤死的,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其实那时候他的伤已经深及性命了,只是为了掩护我们逃脱在死撑着,后来听追上来的几个汉子说,爹很快就被它们,给,撕碎了。”
说完,他的脚下突然愤然地发力,脚下的一块石头硬生生被踩成了两半,手中的青铜刀也不知道何时飞了出去,哚地一下插进了远处一棵树的树干上,深及刀柄。他掷完了刀子,双手插在腰上,愤怒地在原地踱去步来,接着就几个飞跃来到了那棵树前,伸手拔出了刀子。
他抬眼望了一下林子里面,忽然心中一凛,一丝异样的感觉袭了上来,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立即返身回到了他们的洞口那里。
聂海崖先是静静地听着,听完哥哥的一席话之后,他的心情并没有再次地激荡起来,因为他其实已经早就预料到了,爹娘的死绝不会是平淡无奇的,一定是惨烈和骇人的,所以他竟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双眼再次发酸发涩,可也终究没有再流出来,他看着哥哥的一系列的动作,心中也升腾起来一股强烈的愤慨,他一定要给他们报仇,是的,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誓报此仇,想着就上前了一步,想要去追哥哥。
可是,他忽然看见聂海花急速地转身飞奔回来,拉起自己就往洞里走,他也就赶紧跟着上去,刚走两步,聂海花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身就去扶着弟弟,但依然豪不减速地朝洞里奔去,聂海崖有点疑惑,被他拉着朝洞里走的时候不禁回头去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他似乎瞥见了一道暗红色的影子从林子里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心中有点害怕,也丝毫不敢怠慢地跟着哥哥进了洞。
再次开始的长途奔袭,聂海崖的腿已经没什么大碍,虽然不似完好如初那样自如,但是却也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步伐不能慢了,因为哥哥说,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似乎已经出现了某种危险了,至少也发现危险将至的信号了。
“那是什么?”聂海崖刚刚一上路就开始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看清楚,不过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尾巴,红色,长毛,移动很迅速。”
“是吗,我好像也见着了,就闪了那么一下,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东西像是只狐狸。”
“什么?狐狸,你的感觉是只狐狸?”聂海花听见弟弟这么说,忽然停止了前进,稍微迟疑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恩,是啊,你忘了,你带我进山打过狐狸,那时候我就见过,你说过狐狸这东西很狡猾,不过我一直不明白的就是,它既然那么狡猾,为什么还老爸尾巴翘得老高,好像生怕人家瞧不见似的。”聂海崖忽然觉得自己比起狐狸可聪明多了。
聂海花却没有笑,他略一思索,马上对弟弟说:“也许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样的险境,按说这种东西早该找地方藏起来了,现在却出来活动,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惊动了它,或者他主动发现了什么,正在追踪,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所以还是快走。”
说完,他紧了紧身上的包裹,那是临时用树皮和几张小兽皮拼凑起来的行装,所以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放里面了,他让聂海崖什么都没拿,只递给他一只粗树枝防身,就让他轻装上路了。
两个人又开始了急行军,聂海花不时要回头看看,他总是很关注弟弟的腿,怕他万一跟不上就会很麻烦,所以这也是影响他们速度的一个原因。
出发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既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就必须马上转移,狐狸这种东西虽然攻击能力一般,在他这样的强手面前也根本占不了便宜,弄不好还会搭上小命,可是问题根本不在这里,他担心的是其他的方面,怪兽和奇异的东西层出不穷,为什么狐狸却安然无恙,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这狐狸有点不简单,绝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先跑了再说。
那么去哪里呢?那次单独出来找吃的,他已经去过了那片密林,遇见的似乎也是和他一样的人类,只是似乎不那么友好,当然了在如今这样险恶的环境里,谁都会提高警惕的,不可能轻易相信谁,所以这应该也可以理解,如果能再次见到他们,自己就有些经验了,一定可以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他们说清楚我们的来历和遭遇,也许就可以建立起某种联盟,这样自己兄弟俩势单力薄的情况不是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