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长青这一句,侍卫便与长青一道随胡本去安顿了。
“去取些热水来,顺便去问丞相的随从与丞相拿身衣裳来。”进了屋,曹盼与将羽扇放在了榻上的案上,与燕舞吩咐。燕舞一眼看去,只见诸葛亮的衣裳已经湿了大半,倒是曹盼身上的衣裳未湿半分。
刚要应下,诸葛亮道:“取衣裳来换即可。”
燕舞看了曹盼一眼,曹盼道:“不能沐浴,擦擦身还是要的。让人烧。”
这人,当然是她带来的人,燕舞再不犹豫地应声退了出去。
胡本是伺候曹盼多年的老人,对曹盼的习惯再是了解不过了,简陋的屋子案上放着热水,还有碗。曹盼走了过去倒了一碗水,端到诸葛亮的面前,“喝点热水,袪袪寒气。”
诸葛亮也不推脱,接过之后,也与曹盼倒了一碗,“你也喝。”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这个意思。曹盼也不客气地接过了,沾了一口,滚烫得厉害,曹盼随意地坐在了榻前,目光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同样看着她。
上一次他们见面是什么时候?刘备兴兵汉中,诸葛亮来救,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见着,再往前,是在益州,益州境内,曹盼为了樊夫人而入益州之时。
“我今年,二十八岁了。”曹盼想着冒出了这么一句。诸葛亮道:“你与当年一般。”
曹盼一下子笑出声来了,伸手拉了诸葛亮胡须,“说得好生亏心,当年我尚未及笄,你正值年轻貌美,如今都蓄须了。这般真丑。”
毫不掩饰对于诸葛亮胡须的嫌弃,这样的语气,似乎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从来没有分开过,也没有对立过。
可是,他们相识于十四年前,曹盼十四岁,如今曹盼已经二十八了。
“盼盼。”诸葛亮唤了一声,曹盼应了一声,俯身而近,亲了亲诸葛亮的唇,极致克制的开始,最后变成了狂风暴雨,诸葛亮俯身压住曹盼,十四年的分别,十四年的思念,十四年的刻骨铭心,都欲宣泄出来。
“陛下。”
燕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曹盼赶紧的将诸葛亮推开,两人都喘着气,等平息了会儿,曹盼才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燕舞走了进来,却是垂着头连看都不看一眼。“陛下,水和衣裳取来了。”
“放着,出去吧。”曹盼对于身边这些个人精已经习惯了。燕舞将诸葛亮的衣裳放在了一旁,胡本端着热水进来放下,都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曹盼一眼看了旁边那正襟危坐的人,侧过头问道:“我帮你擦?换?”
本以为这人会拒绝的,没想到诸葛亮道:“帮我换!”
好吧,轮到曹盼一顿,但是,既然她都开了口,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既然不想擦,那就直接换吧。曹盼站起来走过去,将诸葛亮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解开。
“诸葛,你不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解下诸葛亮的外袍时,曹盼问了一句。
“三年孝期已过,为帝者无子承嗣,百官心不能安,百姓心不能安。”诸葛亮一语道破,曹盼轻笑出声,又解下了他身上的另一件衣裳。“所以,你的选择?”
诸葛亮不答反问,“你的选择?”
曹盼并不如他那般避之不能谈,直白地道:“我需要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是女孩。你不回答我,是因为你忠于你的汉室,你不能接受你的孩子将来成为窃国之君。可是,大魏的下一个帝王,是我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我找你,因为心里有你,我不愿意别的男人碰我,但是,我也要告诉你,孩子,我必须要。”
“你既知我的心意,又怎么敢肯定我会答应你?”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曹盼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他身上的衣裳全都换上了,这才迎着诸葛亮道:“赵子龙死前,与你说出当初我为何从南阳离开的内情。这,也是你想问我的?”
“是。”诸葛亮悲痛地看着曹盼,他想伸手抚过曹盼,曹盼道:“那么,如果我再告诉你,当初他们不仅险些要了我的命,更害了我们的孩子。”
诸葛亮就要抚到曹盼脸上的动作瞬间顿住了,惊恐万分地看向曹盼,曹盼平静地回望着他。“我们的孩子,我从许都醒来的时候,九死一生,太医告诉我,我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那一刻我真的高兴,可是,转眼间太医又告诉我,孩子已经胎死腹中,我纵然想保,孩子生下来也是死胎,我只能服药,堕胎!”
“五天的用药,我痛了五天,我看着自己身上染尽了血,看着床榻染红一片,这里很痛,心里更痛。痛得,这十几年来,我连想都不敢想起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诸葛亮干涩地吐字,额头的青筋直跳,隐忍之极!
曹盼道:“我以为是你要娶黄氏的时候去找过你的,我想告诉你的。可你告诉我,无论我因为什么离开你,你的立场都不会变。我是曹操之女,你眼中的窃汉之贼之女,你哪怕离了刘备,也不会我跟回许都。既然不会,所以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我要毁了你?我能毁了你?”
放眼天下,刘备,孙权,曹操,那已经是当世之英雄,诸葛亮如果可以选择曹操与孙权,他就不会选择明显处于弱势的刘备。曹盼把真相告诉了诸葛亮,是能让诸葛亮离开刘备,诸葛亮离开了,他这一生也就毁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