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月下奔骑赶到白家庄祠堂。
阿邝与罗庚轮岗,刚哄下罗庚去休息。
见白予带着白翊来了,自动站到门边上。
白翊直冲进门,照着地上的孙诚狠狠踢了一脚,喝一声,“孙建仁!”
孙诚悠悠睁开眼,他怎么还没死啊!
老天爷,快给个痛快啊!
白翊见他没有否认,知道白予所言不虚,双手紧攥成拳,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看向白予:“可以,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吗?”
白予一点头,“随便说什么,反正他要死了。”
说着顺手把手头长剑放到案上,退到门外,带上门。
孙诚见到白翊,又是一愣,“你又是谁?”
白家人皮相个个都这么好,那两个骗走宝笛的不是白家人才怪了!
白翊眼里着了火,烧得胸口滚烫,蹲下身来死死盯着他,又一字一顿念了遍他的名字,“孙—建—仁?”
孙诚打了个哆嗦,这人的眼神里全是杀意。
“你……你怎么知道?”孙诚想躲躲不开,挣扎着歪了歪身子。
白翊红了眼圈,“你看看我的脸!你看清楚了!认识吗?”
孙诚努力抬高头,仔仔细细看着白翊的脸,很漂亮的后生,认识?
他在脑中仔细过着见过的所有人,忽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蹦出来,将他吓得一顿。
“你……”他哆嗦着牙齿打颤,“你是二……殿下!”
“哈哈哈哈!”白翊发出一阵疯癫狂笑,死拽着孙诚头发猛摇,“你还记得我?那你记不记得我小妹?
“她才三岁!三岁!你是怎么用剑刺穿她身体把她挑起来挂树上的?
“你又还记不记得我三弟?你把他的头割下来拿去喂狗,你记不记得?”
白翊眼泪顺着腮连绵不断往下流,额上青筋迸出,狂吼,“我钱家对你父子如何?我父皇对你父子如何?你们呢?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你们不是人!你们孙家都不是人!畜生!畜生都不如!”
孙诚脸青得跟死人皮一样,牙齿“咯咯”作响,“你没死?你躲在白士忭家……”
“对!”白翊站起身,一把拿过白予留下的那剑,满脸是泪,又一直笑,“没想到吧?我没死!你却比我先死!你们孙家,永永远远断子绝孙!永远绝后!”
他一剑捅向孙诚心窝,孙诚脖子一僵,“噗”吐出一口血来,睁大了眼,喃喃:“痛快!痛快!”
他想起田老实总挂在嘴边那句话:“伤天害理,会绝后。”
晚了!
白翊发出一声狂啸,一剑一剑不停往孙诚身上又捅又砍,几乎要将人捣成肉酱!
言琢就是在这时候摸进祠堂的。
一听到后院内的异响就知出了事,立即撒腿往后跑去。
“七娘子来了。”阿邝出现在夜色里。
白予立即推门,“二郎!”
白翊充耳不闻,仍是朝着早成烂肉的孙诚挥剑。
白予冲过去用胳膊捆住他双臂,在他耳边重重一喝,“白二郎!”
白翊这才停下来,愣愣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孙诚,“哇”一声,转头朝外吐起来。
言琢刚到院内,看着扶着门柱一顿狂吐的白翊发呆。
她探头往里看去。
“别看!”白予站到她身前伸手捂住她的眼,将她身子转往后头。
言琢一僵。
显然,孙诚已死。
不过白予为何特意叫来白翊杀了他?
罗庚也被惊醒过来。
阿邝扶着白翊到廊下坐下,问白予,“把那厮烧了吗?”
言琢微侧过身子急道:“别烧!”
她早想好处理之法:“砍下他头挂去海城城门,再在城墙写上孙诚乃孙健仁。”
白予颇意外,“好。”
这小娘子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好法子。
这样不但没人知道孙诚是谁杀的,揭破了他的身份,孙诚手底下的兵也再不敢给他报仇。
孙家仇人太多,江南当初称王称霸的将士,一半都跟孙建仁父子有仇。
不跑来海城杀了他手下泄愤就算好的,谁还敢替他出头?
阿邝与罗庚进屋收拾残局。
言琢来到白翊身边,见他坐地抱着头埋在两膝间,身体瑟瑟抖个不停,还以为他是因为初次杀人,怯了胆气。
她伸手拍拍他肩,“你这不是杀人,是除恶,白家再不会受此人威胁,你做得对!”
白翊闷着头点一点,似乎有哭声。
阿邝手头捧着个黄油包袱出来。
白予示意他牵马,“我们立即走,敢在天明前放上城楼。”
“我也去!”言琢站起身,她想要亲眼看看。
白予微犹豫,赶夜骑马并不安全。
“你若不带我,我便自己去。”言琢看向罗庚。
白予只得点头,“好吧,正好需要马车去接大郎和芸儿回来,你坐马车与我们同去。阿邝留下照顾二郎。”
一辆小马车在夜色里驶出了白家村,一上官道,便撒开蹄子飞驰电掣跑起来。
……
一个时辰后,天色刚泛青,城门已开启。
一队摸黑赶来的贩菜郎赶着骡车挑着担子往里赶,例行有城卫检查。
赶骡车那人跳下车架来,转了转脖伸懒腰。
一抬头,“妈呀”一声惊叫跌坐在地,哆哆嗦嗦指着城门楼上说不出话来。
“啊!”又有几人抬头看见了,纷纷躲开。
一个狰狞地人头高高挂在城门上,在晨光里像个鼓着气儿的皮鞠。
“这城墙上有字!”有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