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面如判官,冷冷道:“你只管回答问题,别多嘴。若多嘴,一个字挨一鞭。”
孙诚见这人俊如潘安却冷言冷面一身煞气,暗暗打了个哆嗦,白家何时有这样个人物?
疑惑却不敢多嘴,只恨红了眼喘着粗气。
白予看言琢,“你先问吧。”
言琢直接问:“你为何要冤枉白大郎?”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说完,你也得回答一个我的问题!”孙诚仍是不死心。
言琢示意罗庚。
罗庚“啪”一马鞭抽得孙诚一抖,衣衫破开,皮肉却都没绽。
这是十分高明的“风过不留痕”,看似无甚伤,内里却能痛得人抽搐。
孙诚眼泪都崩出来了,咬着牙答:“因为,听说白家有件宝贝,有人出价五十万两黄金要那东西。”
五十万两黄金的宝贝?
连罗庚都动容。
五十万两黄金!那是座实打实的金山了!
言琢皱眉,下意识看了白予一眼,白予也一脸茫然。
“是什么宝贝?”白予问。
孙诚很懂得什么叫不吃眼前亏,答得比兔子还溜,“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直接着人上白家来抢来偷了!听说那宝贝被白家藏起来,谁也找不着。所以才有人给我出了这法子,说只要拿人命逼一逼白家的老寡妇,就一定能让白家把宝贝交出来!”
白予一个眼神朝阿邝飞去。
阿邝握着马鞭,想着不能输给对面那人,不能给少主丢脸,运足真气“啪”一声响,一式“蝎子尾”,刮下孙诚一层皮。
孙诚哭都哭不出,双手抠着地“呜呜”委屈,“我都招了,为何还要打我!”
言琢看一眼白予,继续问,“谁告诉你白家有宝贝,谁给你出的法子?”
白家那模样,横看竖看都不像有宝贝的。
更何况若真有那么值钱的东西,白夫人也定然舍得拿去换白大郎性命。
她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这茬儿,说明是真没有啊?!
孙诚赶紧答她:“是我的一个亲随,姓冯,叫冯广,山东人,三十多岁,总爱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打老婆,年前把老婆儿子都打跑了,剩他跟他老娘住在城南的板凳巷口。”
言琢打断他的话,“这人今日跟你出城了吗?”
孙诚一愣,“出了。”
罗庚看眼言琢,摇摇头,表示那人就肯定没了。
言琢蹙上眉,一时不知该再问什么。
这线索又断了,一个小小的亲随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后头还有没有其他在瞎摸觊觎白家的人?
白予则继续问孙诚,“收这宝贝的是谁?”
孙诚眼泪哗哗,边哭边答:“我不知道,我想着那么值钱,我得先看看是啥,万一比那价钱更贵重呢?”
白予看看言琢,看她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言琢摇摇头,“你看着处置吧。”
孙诚见问完了,哭着嚷嚷:“大人们哪,我再不敢对付白家了!求饶了我这条狗命!我就想知道那使飞刀的黑脸汉子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余杭郡,又是怎么知道我孙诚生平最恨柳叶刀的啊?!”
言琢脑中“噌”一声,瞬间被拨动一根弦。
余杭郡?柳叶刀?
她看着孙诚的神色顿时僵住。
白予冷冷抱臂,正想说话,察觉了身旁言琢的异样模样,
“你为何最恨柳叶刀?”言琢问孙诚。
孙诚眼内怨毒,“何七仙姑不知道?那黑脸疤汉却知道!不然他怎会用柳叶刀来引我出城?
“我大儿二十一,二儿三儿才十九,都死在柳叶刀下!我孙诚此生若能报得此仇,便是死了也愿!”
“死在余杭郡?”言琢再问。
“对。”孙诚双目通红,伸着自己被柳叶刀扎伤的右手继续道:“那黑脸疤汉知道余杭郡的旧事,先是拿这事儿来吓唬我,后又拿柳叶刀引我入圈套,他一定和我那仇人有关系!
“何七仙姑!我孙诚和白家本无仇无怨,纯属误会!只要你放过我,我孙诚发誓从此以后再不找白家麻烦!
“你把那黑脸疤汉交给我,我只想找他问清楚!我孙诚只想报仇!”
言琢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了袖边,侧目看一眼白予。
白予也目光深邃盯着她。
二人眼神胶着。
言琢面色平静,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余杭郡,柳叶刀,孙家之仇……
这孙诚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已然呼之欲出!
他就是被吴国子民咒骂了十年,人人恨不能剥其皮啖其肉的安康王之子孙建仁!
当初安康王父子杀尽王族抢夺皇位,引来天下大乱。
半年后被自己部下同样逼至东海而亡。
那时候她正和义兄陈三河将小弟与孟观小妹接到余杭安定下来。
得知安康王之子孙建仁带着残部从东海往余杭跑来,立即四处查探,终于在城外一座山上堵住了此人!
言家是怎么没的,一族一百三十五口人是怎么没的,言琢记得清清楚楚!
一手将言家抄家灭族的孙家难道还想苟活吗?
她只恨错过了亲自杀死安康王的机会,但她丝毫没想过要给他后人留活路!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冤冤相报又如何?
她宁愿拉着她的仇人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反正活着已是炼狱,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从她十岁起陈三河便告诉她,你学功夫吧,可以保护自己。
可她太忙,想学的东西太多,又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