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有多少伤心事, 谁驻足倾听, 一生一世, 阴晴圆缺,总有天放晴。——陈建宁
陆长安也瘦了, 比过去瘦得多,男人握着一根手杖, 站在冬宫与凯旋门广场中间的青铜骑士下, 宋眉山扭头看了他一眼, 旋即转身, “走吧。”
萧启庆点头, “我们走。”
“眉山!”梁与君从一辆宾利车上下来, 他朝宋眉山跑过来, 宋眉山回头看了一眼, 她瞧见梁与君快步奔过来, 他身侧还有一个人,一个很久很久没见的人,赖银宝。
赖银宝穿一件珍珠灰色的外套, 他缓步走过来, “银宝哥哥,”宋眉山眉眼微动,往赖银宝那边迈出两步。
见宋眉山乱了心绪, 萧启庆也转过身来,他看陆长安,陆长安杵着手杖, 他在用他与宋眉山的回忆欺压自己的女人。
萧启庆仰起头,在梁与君奔过来扯宋眉山手腕的时候,萧启庆握住了宋眉山右手。
梁与君拉宋眉山,“眉山,陆长安来了,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他说,你要打他要骂他,他都不会还手的,你......”
宋眉山说:“我既不想打他,也不想骂他,我现在很好,只有一点,我不想见他。”
“眉山,你?”
梁与君没法子,他转头看赖银宝,“赖宝儿,你来,眉山最听你的话,你来!”赖银宝慢慢走到宋眉山身前,赖银宝一来,宋眉山就红了眼眶。
“眉山,”赖银宝张开手,宋眉山奔到赖银宝怀里,她喊:“银宝哥哥!”
“受委屈了?”赖银宝轻轻抚了抚宋眉山的长发。
“嗯!”宋眉山在赖银宝怀里蹭了蹭,“银宝哥哥,我不想再见陆长安,我头疼。”
“好,那就不见他。”赖银宝将宋眉山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他看她的脸,“看我们的小眉山,终于长大了,一会儿不见,终于长这么大了。”
宋眉山红着眼睛,闷着声音,“嗯......”
赖银宝笑,他拍拍宋眉山肩膀,“眉山,好样的,我为你骄傲,银宝哥哥永远为你骄傲。”
宋眉山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宋眉山哭得厉害了,她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漫出来,“眉山,”赖银宝扭头看陆长安,示意他过来。
宋眉山蹲在地上,泪流不止。
陆长安就在十米开外站着,他站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宋眉山蹲下哭泣的时候,陆长安不自觉往前走了数步。
宋眉山哭了太久,赖银宝伸手去扶她,“眉山?”
宋眉山松开双手,她的手掌上全是血,鲜血被泪水稀释,反而蔓延了整一双手。
“眉山!”赖银宝迅速蹲下来,宋眉山笑,她说:“银宝哥哥,我又流鼻血了,你看,这场景是不是有点似曾相似啊......”
宋眉山背对着萧启庆,萧启庆瞧不见她的脸,陆长安倒是看了个真切,他抛开手杖,正要伸手去抱宋眉山的时候,赖银宝已经弯腰将宋眉山抄起来,他说:“嘘!眉山,别说话,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
宋眉山住进了巴甫洛夫医院,她的手术将由苏尔科夫操刀,苏尔科夫已经太老,当年为陆长安主刀的时候,这老头已经满头银发。现在看来,他的银发又已经泛出金色了。
如今梁与君将苏尔科夫又接出来,这老头现在连玫瑰花都不养了,梁与君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老头正戴着老花眼镜在花园里看报纸呢。
老头第一次没答应,他说自己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精密复杂的手术。
萧启庆第二次登门,带着四十万美金,老头看了一眼,还是没答应,他说自己年老体弱,站不了那么久,怕坏事,耽误病人救治。
第三次,陆长安上门。
陆长安在苏尔科夫家站了一天,从朝阳升起到夜幕落下,老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老头的夫人端了红茶给他喝,老太太操一口乡音浓重的俄语,她说:“你是为你的妻子来的?”
陆长安道:“她已经离开了我。”
“你们可曾经在圣彼得堡广场的秋叶下散步,在你们精致的中式蓝色宝塔里,它存在过的,它不是无处可寻,对吗?”
老太太说:“你的妻子曾经为你来过三十次,每一次都会站在你站着的地方,念莎翁的十四行诗,她希求你健康,她向神明鞠躬,希望命运之神向你停驻。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引得苏尔科夫生气,但我仍记得,他很喜欢你的妻子,他说她像春天,温和永远。”
黄昏日落时,陆长安的腿有些僵了,他正想弯腰揉一揉,苏尔科夫推开窗,他说:“进来吧,年轻人。”
陆长安终于被允许步入内宅,客厅里烧了壁橱,苏尔科夫拿出一瓶茅台酒,说:“这是你妻子送来的,你要不要尝尝,你们的爱情究竟是什么味道。”
其实陆长安不会喝白酒,他在国外待惯了,他喝过各种洋酒,法国波尔多加拿大冰酒他都行,但陆长安确定自己不会喝白酒,特别是这种高浓度茅台。
茅台酒倒出来很慢,陆长安拿着酒瓶子,见白酒一滴滴滴满小酒杯,苏尔科夫的杯子也很专业,是那种专门喝中国白酒的酒杯,苏尔科夫说:“你的妻子很能喝酒,就这种中国茅台,她能陪我喝三个小时。”
宋眉山能喝酒陆长安是知道的,但他以为宋眉山戒酒了。茅台入喉,呛得陆长安口舌鼻尖都有泪意,苏尔科夫望着他,说:“你妻子很了不起,她像美洲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