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大当家的若是进了京岂不是羊入虎口,绝不能进京啊!”
“大当家您不能去啊,朝廷这是要害您呢!”
众人全都乱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昂,所有人都众口一词的劝着郑芝龙不能进京。
郑芝龙心中虽然甚为欣慰,但脸上的肃穆之色却愈发的浓重了,他苦着脸道:“众位弟兄,我又何尝不知朝廷此举不怀好意,可咱们毕竟是被招了安的人,如今也有了官身,朝廷若是召唤又怎可不去?”
这时郑芝豹站了起来大声道:“大哥,咱们身上的官身可不是朝廷赏的,而是靠着咱们的拳头打下来的,若非朝廷畏惧咱们的势力他们又岂会多看咱们一眼。如今朝廷剿灭了关外的满清鞑子,中原的李自成也被剿灭,就剩下张献忠那厮还在四川苦苦挣扎,不过看样子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日了,所以他们就想着把咱们也给一锅端。做他的大头梦,朝中的那些腐儒们以为咱们和张献忠李自成这些人一样吗?别忘了咱们可是纵横南洋十数载的郑家船队,咱们怕过谁啊,惹恼了咱们,咱们就重新干回老本行,我倒要看看朝廷能把咱们怎么样?”
“对……郑二当家的说得不错,大不了咱们干回老本行,看朝廷能把咱们怎么样?”
“朝廷算个鸟,这回咱们就干一票大的,把江浙一带的商船全都给抢了,我倒要看看朝廷能奈我何?”
议事厅里充满了喧闹,到处都是和朝廷翻脸的声音,虽然也有一些人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但看到群情如此激愤也全都默默的坐在原处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会,看到众人将情绪都发泄得差不多后郑芝龙这才目露悲色:“诸位兄弟对我郑某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实话我郑某十多年纵横南洋什么女人没玩过,什么东西没吃过,什么福没享过,按理说这辈子应该无憾了,只要能保得众位兄弟和家小的平安我即便是进京又如何?可我却是担心啊,我担心若是我进了京后朝廷就会趁我不在对兄弟们下手。若是兄弟们有何不测我死后有何面目见老当家与地下啊!”
“大当家!”
“呜呜……”
听到这里,不少头领开始悲伤起来,有些性子急躁的干脆就站了起来大吼道:“大当家的,朝廷无道咱们干脆反了他了!”
“对……反了他,这狗日的朝廷如此无用咱们杀进京城,大当家的当皇帝,咱们也能混个大将军当当岂不痛快!”
此时此刻,议事厅里不少人的情绪已经被挑动起来,一时间议事厅里全都是众人嚷着要造反的声音。
郑森坐在父亲的下手冷眼看着面前的众人,虽然此事议事厅里的气氛都看似火爆异常,但他的心里却是异常的冷静,此时他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首领在诉苦,随后一群手下在下面一边附和一边嚷嚷着要打到京城去掀翻皇帝老子的龙椅自己坐天下,而且还一个个兴奋异常仿佛就要实现了目标似地。
可是据郑森的仔细观察,这其中除了几个真正缺心眼的二百五之外其他绝大多数人不过是人云亦云的凑热闹而已。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造反打天下”这五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何等的艰难,如今的大明外患已除,而关内但凡有点气候的贼寇除了张献忠还在四川苦苦挣扎外其余的全都被官兵给灭了,别看郑家这些年在海上能够称王称霸,可一旦要造反的话往日在海上威风凛凛的头领们立刻就成了软脚虾。
海战跟陆战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就凭郑家如今的那万余人马真要来到陆地上跟朝廷的大军交手,估计不到十天半个月就得被人家吃得连渣都不剩。更何况朝廷那些厉害的文臣武将也不少,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主,就更别提连不可一世的满清鞑子都能灭了的宣大军了,想要从这些人手中夺取天下,还是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就在郑森的冷眼旁观中,郑芝龙又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此时的他神情很是振奋,脸上也露出了欢悦的笑容,“诸位兄弟大家请静一静,承蒙诸位兄弟看得起,郑某人感激不尽。只是诸位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郑芝龙虽然能在南洋逞凶十多年,但却不是打天下当皇帝的料,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日后大家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听到这里,不少原本嚷得很凶的头领们也静了下来,这种话偶尔表表忠心就可以了,谁要当真他就输了。
郑芝龙又说道:“虽然我们不想干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但也不能让朝廷如此轻易的将咱们的差使给撤了,要知道若是没了身上的官袍恐怕咱们要想再过上如今这种安生的日子可就不容易了。那些平日里跟咱们称兄道弟的官吏们恐怕就会第一个跳出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咱们得想个法子自保才行。”
“大当家的,有什么主意您就说吧,别弄得兄弟们心里一上一下的。”
“就是,大当家有事您尽管说就是,兄弟们难不成还有谁敢违背您的意思不成?”
众人们都吵吵嚷嚷了起来。
郑芝龙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他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兄弟们,大伙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和忠勇侯麾下的威海卫水师在海上打了一仗,很可惜咱们打输了,不但李老三战死就连二当家也差点回不来。这一仗我们损失了一百多条船和数百门火炮,这意味着什么大伙应该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