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故意找茬了,老夫妇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但他们也不敢说,一边赔笑,一边尽量加快速度。
汤饼其实简单,汤加上饼,里头添点佐料,也就做得了。最主要的一味调料,就是盐。大唐盐业的盐还没开始量产,而且就算量产了,细盐短时间也轮不到底层的老百姓吃。汤饼里头加的粗盐,也不是好盐。但对底层的力巴来说,确实不可缺少的。因为有了盐,他们才有力气。
这汤饼五文钱一碗,至少有一文钱的成本在盐上。为了节省,老夫妇都是把盐精细的用,能少放就少放。但今天遇到了二狗这个大爷,他们可不敢少了,一次性加了三天的量,这要是给普通客人吃,得把人给乐死,但二狗今天是找茬来的,自然就是又一番光景了。
“噗!”二狗只喝了一口汤,就喷了出来,把碗往地上一摔,骂道:“该死的婆子,想齁死老子?说你两句,怀恨在心是吧?你怎么不下点砒霜,毒死爷们得了?”
老妇人哭道:“各位爷,咱给你们多放盐,还出错啦!”
“说你还敢顶嘴?”二狗冷笑一声,伸手一指,道:“弟兄们,这黑心的欺负到爷们脑袋上了,怎么说?”
“砸它!”
一群泼皮嗷嗷直叫,有的人已经拽起来板凳,就等二狗一声令下,便要开始砸。
“那就砸——”还没等二狗把手挥下来,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够了!你们住手!”
二狗一愣,回头看向说话的李承乾,挤眼睛对他示意,心里纳闷,咱是为你出头啊,咋还错了?
李承乾挺起胸脯,胸口绣着的‘城管大队’四个字熠熠生辉:“我是内务府锦衣卫辖下,城管大队,编号四九。我不能允许你们当街打人,这是我的职责,你们如果现在离开,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如果你们敢伤人,后果自己掂量。”
有的泼皮不认识李承乾,闻言觉得刺耳,骂咧咧道:“你小子是干什么的呀,敢这么跟我们狗爷说话?”
二狗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捂住这个泼皮的嘴,狠狠瞪他一眼,他是演过戏的,虽然这几天第二版的窦娥冤已经不用他演张驴儿了,但他的功底还在,闻言便知意,接道:“内务府的人?行!我惹不起,今儿就给你一个面子!”他扭头看向老夫妇,龇牙道:“我惹不起他,但惹得起你俩,他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守着,你俩听清楚了,今儿的事情没完,给爷等着,得空再来找你!”
说完,带着一群泼皮,骂咧咧地走了。
老夫妇吓得浑身打颤,一句话也不敢说。对他们来说,二狗这样的人,比官差吓人的多。刚刚还跟李承乾作威作福的老妇人,此时竟然哭了起来:“哎呦,这是走了哪门子的邪风哟,怎么惹上了这群爷,完喽,完喽……”
李承乾把俩人扶起来,没有埋怨什么,道:“你们啊,也就能骗我。他说的没错,我不能一直守在你们铺子,况且,明天我还是不是城管大队的人都不一定了,若我明天不在,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李承乾又掏出两文钱,连同刚刚他捡起来放在桌上的五文,正好是七文,老妇人要的价钱。
把钱放在他一口没吃的汤饼旁边,李承乾默默走开了。老夫妇看着桌上的七文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们自打认识李承乾的第一天,就没把这个十二岁的‘差爷’放在眼里,因为他太年轻了,而且说什么,他都信。哪像衙门口的那些差役,个个都是难缠的小鬼儿。
可是今天,却还是承了他的情。
俩人有心把七文钱还给李承乾,求他保自己的铺子,但实在是没脸开口,只好默默地注视着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李世民有些感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旁边的高公公,道:“看着承乾被这老妇人欺负,朕心里头不舒服。可看着这二狗欺负老妇人,朕心里也不舒服。到底这是为何啊?这人心,朕怎么就琢磨不透啊!”
高公公忍着笑,道:“陛下,民间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个二狗是市井泼皮出身,最是了解这些人想什么,怕什么,整治起来自然就游刃有余了。”
李世民看向他,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那这磨恶人的恶人,谁磨呢?”
“呃……”高公公一时语塞,想了想,道:“逐鹿侯这样的人磨呗。”
李世民又问:“那李牧谁来磨?”
“这……”高公公不敢答了,嘿嘿地笑。
李世民敛去了笑容,看了眼李承乾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回宫吧,承乾今日若回来了,让他来见我。若他不回,也随他去。孩子早晚得长大,朕也教不了他许多!”
高公公偷瞄着李世民的神色,看出他有点心情不好,只是他分不清楚李世民的心情不好,是因为他刚刚问的李牧谁来管,还是李承乾这事儿。
“听到朕的话没有?”
高公公赶紧应声:“听着了,老奴记下了。”
……
山谷。
“太上皇您看,认出来是啥没有?对咯,寒瓜!”李牧正领着李渊参观他的‘水晶宫’,也就是温室大棚,他在系统抽奖抽出来的那个大西瓜的籽儿,也被他种了,如今已经结出了瓜蛋儿。
李渊一个当皇帝的人,啥没见过,西瓜虽然是西域传来,长安城里头算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