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下来,程咬金的嘴巴还是不停,一直在叨咕。絮絮叨叨的李牧也听不清楚,但是总而言之,中心思想就是告诉李牧,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换言之,要是不成,你得负责任。
李牧怎会听不出话外音,又好气又好笑。他心想,这买卖又不是我的,你说给我份子我也没要,我就好心给你出了个主意,难道也要背锅么?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倒不是他觉得他该程咬金的,若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来往,李牧已经知晓程咬金的性格了。
简单来说,程咬金是一个“不差事儿”的人。他用谁都没想过要占便宜,等到你能用着他的时候,他不会躲,而是会主动站出来。好几次李牧惹事儿,跟长孙无忌、王珪、魏征等人干仗,程咬金都有出来助拳,他本就是一个混不吝的人设,又是秦王府旧人。即便势力不如长孙无忌等人,却也不怕他们,火气起来,指桑骂槐的损几句,长孙无忌等人也没辙。
李牧彼时还不是内务府总管大臣,羽翼未丰,很多时候就算是他的继父唐俭,也都是置身事外,而程咬金却能站出来说上几句后,已经是尤为难得了。
李牧也不是一个差事儿的人,所以他也记得,因此程咬金有时候过分一点,或多或少的,他都不怎么计较。
程咬金带李牧在马场逛了一圈,李牧基本上也没挑出什么大毛病来。马球赛,不过是在马场的基础上,开放的一个赛事而已,整体用不着大的调整,而且原本马赛的服务人员和规章制度都已经非常成熟,也不用再从头开始培训。
“没什么问题。”站在看台的最高点,俯瞰整个马场,李牧对旁边的程咬金和闻讯而来的程钱道:“各项准备都已经非常妥帖,其实不用我来看,你们自己已经有能力做得很好,现在没啥需要改变了的,择日开业就是了。”
程钱听到李牧的夸奖,红光满面,道:“都是侯爷的章程仔细,咱们才能做得这么好,若是没有侯爷的指导,咱们哪能——”
“行了,吹捧的话就少说点,去做事吧。”李牧瞄了程钱一眼,笑着说道。
他对程钱这个人,非常的欣赏。用前世的话来说,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经理人”,该花钱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吝啬,而该帮东家省钱的时候,也从来不乱花一文钱。
据李牧所知,程钱在被调来马场之前,也是程家独挡一面的大掌柜,而现在开始经营马场之后,他更进一步,俨然已经是程家所有的掌柜之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了。而程咬金也没有亏待他,不但送了一座宅邸,在用度方面,百贯以下,都无需告知,他可随意取用。
要知道程钱可是家仆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家仆就是稍微待遇好一些的奴隶。程咬金如此待程钱,已然是非常优渥了。
程钱告退而去,李牧伸了个腰,道:“程伯父,要是没啥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对了,有个事儿得告诉程伯父一声,上元节我准备纳一房妾室,我这妾室,在家里地位类比夫人,程伯父与我的关系自不必说,可得准备一份厚礼啊。”
程咬金哈哈笑,道:“小子,你用不着诈我,我就怕你不要我的礼。”
“哦?”李牧听出来话中有话,警惕了起来,道:“程伯父这是何意?”
程咬金不答,笑眯眯道:“前两天,你帮你兄弟提亲去了,当场拿出黄金万两,端的是财大气粗啊。”
“都是市井流言罢了,哪有那么多钱。”李牧连连摆手,语气却十分不谦虚,就差把“老子就是这么有钱”写在脑门上了。
“闹得满城风雨,街口乞儿都知道的事情,你就不必遮掩了。”程咬金盯住李牧,道:“我又听说,你答应秦琼老匹夫,收他的儿子秦怀道为徒,你还卖给房玄龄那个怕老婆的一个面子,帮他办了件事儿?他的次子,现在跟在你的身边,要去内务府供职?”
李牧大概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打哈哈道:“伯父还真是消息灵通。”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程咬金道:“我有六个儿子,除长子能袭爵之外,还有五个儿子的前程没有着落。我的儿子们,你也都打过照面,什么样,我这个做爹的,也不说了。你开个价吧,老夫得拿出什么,你才能把他们都安置了?”
“程伯父你这……”李牧哭笑不得,心道,我又不是安排工作的,咋都找我呢?李牧苦笑道:“伯父啊,你这有点太难为人了,人家豁出老大的面子,也就是安置一个,你张嘴就要五个,我这儿实在是安排不开呀。”
“安排不开,我就赖上你,反正早早晚晚你得给安排。”程咬金的无赖劲儿又上来了,道:“我听说你要开擂台比武,招募人手。我若没猜错,你是要充到锦衣卫中吧?我让我儿子报名去,你不答应,擂台上见,若是比武胜出了,你还有何话说?”
“伯父你这不是耍赖么?擂台上,刀剑无眼,你家哥几个虽然是有膀子力气,但是和江湖上的高手对垒,也未必都能胜出,这要是伤了,碰了,我可担待不起。”
“你要知道担待不起,那你就收了他们。”程咬金活脱一副无赖嘴脸,道:“老夫一生不弱于人,别人有的,我就得有。要么你把他们的儿子都赶走,要么我的儿子你都安排了,否则老夫就算把老脸豁出去,也得赖上你。”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