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气哼哼地斜楞眼睛,被程咬金瞧了个正着。老流氓趁着李世民不注意,挪蹭到了李牧旁边,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腰眼,幸灾乐祸道:“小子,没你的份是不是很气啊?”
“气,有啥办法?”李牧没好气道:“没我的份,我倒是还能忍,关键是……这些赏赐,可都是从我内务府出啊!程伯父,您别看内务府的摊子不小,好像不差钱似的,谁家没有难念的经?不当家哪知道柴米贵,陛下这么大手大脚的赏赐——那可都是我费尽了心里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么一点点东西啊,容易吗?”
程咬金嘿嘿笑道:“你说得也是,多亏了你,今年百官才能分到一点儿东西。你知道去年的时候有多寒酸么?”
“咋?”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程咬金撇嘴道:“去年老夫就得了一斗米和半匹布的赏赐,半匹布!你看我这体格,都不够做个袍子!”
李牧瞥了眼程咬金,心里暗道,看您这‘将军肚’,还真够呛能够。
“哎呀,伯父,您也不差这点儿。我要是您,我都不要。”
“那可不能不要啊!”程咬金听到这话,立刻正色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哪能因为赏赐少就不要呢?无论多少,都是陛下的心意,做臣子的,当高高兴兴地接受才是。这点你可得跟我学,要懂得感恩。”
说着,程咬金凑到李牧耳边,小声道:“实不相瞒啊,贤侄。我现在穿的裤衩,就是去年御赐的半匹布做的。”
“咦——”李牧直咧嘴,道:“伯父,您可真是——”
二人叽叽咕咕地聊天,终于被李世民察觉了。李世民清了下嗓子,开口道:“李牧,知节,你们在聊什么啊?”
“哦!”李牧赶紧应了声,出班道:“陛下恕罪,臣非是故意扰乱秩序,实在是因为心里不平衡,才忍不住抱怨两句。程伯父正在开导臣,臣接受了开导,已经想开了,平衡了,舒坦了,不郁闷了……”
李牧的一顿排比,让李世民的表情有点难看了起来。他岂会不知李牧说的是什么意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个……朕不赏赐你,并非是厚此薄彼。你也不缺这点东西不是,何必计较呢?”
“陛下这样说,臣可得反驳两句了。刚刚程伯父教育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为臣子者当高兴地接受。而满朝文武,唯独臣只得到了陛下的雷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雨露,实在是难啊!程伯父还说,去年陛下赏赐的半匹布,他做成了裤衩日日穿在身上,时时刻刻感受陛下的恩德——”
百官听到这儿,实在是忍不住,两仪殿爆发出哄堂大笑。程咬金涨红了脸,抬脚向李牧踹去,道:“混账小子,连老夫你都要编排?”
李牧闪身躲开,继续道:“伯父,小侄可没撒谎啊,您刚才就是这个意思。”他又看向一脸无奈的李世民,道:“陛下,臣不求多,也只求半匹布,做几个裤衩穿,也让臣感受一回陛下的恩德吧。这样臣才有动力,带领内务府多给陛下赚钱,来年的腊八,也好给诸公多分点东西。”
李世民没好气道:“你小子休要以为朕听不出你的意思!没错,朕赏赐下的东西是你挣来……得了,你也别邀功了,朕也不亏待你,朕今日便晋你为——”
李世民正打算借此机会晋升李牧为公爵,但就在即将把话说出来的时候,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请三思!李牧已经官居从三品,再进一步,便是宰辅了。他小小年纪,岂能居如此高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不是在赏赐他,而是害了他!”
李牧斜楞眼看向说话的魏征,心里暗骂,老子就喜欢大风摧残不行啊?你个老小子管这么多呢,用你装老好人!
“这……”李世民听到魏征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看向李牧,道:“你觉得呢?”
百官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他们也都好奇李牧是怎么想的。
“陛下!”李牧眼珠转了一下,道:“臣觉得陛下应该封臣为……王!”
啥?
百官惊呆了,这、这小子是找死不成!你是皇子么?竟敢要求封王?!
李世民也是给气笑了,道:“小子,你说什么,朕没听清。”
“陛下,臣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李牧一脸正色,道:“陛下,臣可真是一个天才啊,您千万不能小看了。臣就不自夸了,就简简单单地说一下臣最近在做的事情吧。臣现在为陛下培养出了九十八个还健在的人才——”
李世民听得迷糊,忍不住问道:“什么叫健在,还有死的?”
“不不不、”李牧赶紧摇头,道:“臣的意思是,还能坚持的,可能成为人才的人才。那些坚持不住淘汰了的,就不能算在内了。”
李世民瞪他一眼,没说什么,李牧继续道:“陛下您想,臣现在就好比孔圣当年做的事情啊。孔圣有教无类,教出了七十二个弟子,这些弟子再广收门徒,儒学得意发扬光大。我李牧呢,现在有九十八个弟子,日后他们再广收门徒。兴许八百年后,世上就有一个学说,叫做……呃,叫做,工学,对,叫工学!我就是李圣人,长孙冲就是我的颜回!”
“哎呀呀、”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实在是吓了一跳,赶紧道:“你小子乱说话可别带上犬子,犬子无能,当不了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