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不知道街头的那些健身器材是不是政府进行村庄社区化管理的雏形和表象,十字路口的路灯安装倒是便捷了村里的很多老头老太太晚上的夜晚生活,他们利用这个灯在村街的空地上跳舞、聚会聊天。但疏于管理的损坏的健身器材,还有小河沟旁边的不断壮大的垃圾堆都是每天生活在这里的村里人必须要面对的现状。
虽然苏筱对拆迁在心里有一百个抵触,一旦拆迁就意味着苏筱曾经在这里的所有记忆都将随着这里夷为平地而化为虚有,所有的念想都只能封存在记忆里了。苏筱这些年只一味的逃离这里,忽略了这里的变化。村里一栋栋楼房立起来了,生活也都富裕了起来,可随着生活质量的提升,这里也出现了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没有规范化的管理,这里的问题就会越来越突出,越来越严重。拆迁是一种彻底摧毁的改变,虽然这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终归是一个办法。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洗完澡回来后苏筱正陪着爸爸妈妈在房间里看电视。听到一阵警车的呼啸声由远而近传来。
苏筱问道:“马上大过年的,警车来了干嘛?”
妈妈回答道:“说不定在谁家喝酒,喝酒喝多了,闹事又打起来了吧!大过年的,大家都忙了一年闲了下来,聚众喝酒闹事是非就多。”
爸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倒出来了一支夹在已经被过往的香烟熏得发黄的手指间,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香烟点燃。
妈妈看到爸爸又开始抽烟了,便焦躁地说:“你又开始吸烟了,不是说好要戒掉,戒了几回都没戒掉了。”
爸爸一听到妈妈开始唠叨就马上找借口想要逃出去,想到刚才听到的警车声,便从沙发上起身,说:“好,不在这里惹得你们娘俩嫌弃,我出去抽,顺便看看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听着声音警车像是停在北地后街那边了。”
爸爸说完就拉开门走出了房间,之后便听到走到院子里,随着大门的声响出去了。
见爸爸出去了,妈妈接着说:“这两年咱们这儿生活条件改善了,尤其是铁路北边拆迁收地之后,拿了拆迁款和地钱,人有钱又不用下地干活了,很多年轻人整天无所事事,就聚众喝酒赌博打麻将的,不是喝酒打架闹离婚的,就是赌博把家都输败掉的。”
苏筱回应道:“这样的情况多吗?”
妈妈说:“多!你还记得陈家庄的那个同学陈丽霞吗?他们家和咱们村你巧婶儿家是亲戚,你巧婶儿是她亲姨。那年读初中的时候还来过咱家。这个陈丽霞命也不好,之前跟着他们村里的人去四川一个饭馆打工,结果就认识了个四川当地的一个男人,就嫁了个四川外地的老公。后来她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去也算是个好归宿。可是听说她那个四川老公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对她也不好,总是打她。来咱们这儿走过几次亲戚后,看丽霞她家条件比四川那边的好,便总是撺掇着丽霞让她打电话来骗她娘家的钱。后来看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丽霞暗地里备着那个男人偷偷把身上结婚时她妈给她买的金项链金镯子卖了,好不容易凑钱从四川带着孩子逃跑了回来。那个四川男的刚开始还跑来咱们这儿闹了几回,让丽霞跟她回四川。丽霞和她家人都不同意。这边人多势众,那个四川男人也没办法,逼着那个四川男人离的婚。离婚后在家里待了一年,经人介绍又嫁到了柴家庄。柴家那户人家那些年家里有钱,据说家里小车都有两辆,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个丽霞都是开着小车,带一大堆东西来看你巧婶儿的。按说这个丽霞的命也算不错,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一儿一女,儿女双全的一家,安安生生的日子也过了几年。本来拆迁是一个好事,你说几十年的破房子拆迁后可以住新楼房,种地也赚不了几个钱,把地收了后人也不用下地干活受苦受累的了,去港区那边找个工厂做活,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多好啊!”
苏筱看到妈妈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后来怎么了?”
妈妈接着说:“拆迁款和地钱拿到后,她们一家住在政府临时搭建的简易安置房里。简易安置房虽然简陋,可也算是个栖身之所。可嫁的柴家这个男人也不是个脚踏实地的老实人,也不去找工作,有钱了便整天呼朋唤友地喝酒打麻将,除了前期发的拆迁款,现在家里两个车子已经打麻将全输掉了,这还不止,听说还欠了几百万呢!”
苏筱问:“那柴家男人的父母也不管吗?”
妈妈说道:“现在就是想管估计也没法管了,几百万又不是个小数目,咱们这些庄稼人到哪里能弄到这么多钱啊?估计把自己卖了都没法还得上。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柴家男人他爹也喜欢赌博打麻将。”
苏筱说:“怎么会欠下几百万这么多?把所有的钱都输掉了还不停手吗?打麻将的人看到他身家都输掉了,怎么还陪他打啊?!”
妈妈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听说输完身家后这个柴家男人停不下手,就跑去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才这么多的。”
苏筱问:“借高利贷不是犯法的吗?听说借高利贷也不受国家法律保护的。”
妈妈说:“赌桌上的借款听说都是按什么九出十三归算的,给你九万块,可让你写下十三万的欠条。白纸黑字的欠条,你情我愿的,向哪里拿证据告高利贷的那些人啊!这些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