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周肯肯清早被爷爷叫起来扫雪。她昨晚和许浩森用院子里开的最盛的几朵梅花给雪人做了扣子,爷爷起床看到,气得不行,将两人从房间拽出来大训一顿。
她带着手套拿着雪铲感叹:“爷爷以前可是不管这些花的,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想修身养性?”
许浩森昨晚游戏通宵了,双眼跟沾了强力胶似的,靠着插在雪地里的铲子闭目养神。“你看看时间,现在才七点,我刚睡下去一小时。老天!这种修身养性真折磨人!”
她对亲近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同情心,一脚揣在他的铲子上,凶巴巴的说道:“别装死,麻溜铲出条道了回去睡!”
昨天下午雪下的大,院子里的石板路已经被厚厚的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瞧不见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地。
幸得雪并没有化冰渣,还是沙粒型的,很好铲动。勉强铲出一条看起来挺宽阔的路,回屋拿扫帚准备把雪扫了,经过厨房后面的阳台时,她突然愣了一下。
十几株装盆的蕙兰被放置在窗台下面,绿叶葱葱,各个像站哨边疆的士兵,头颅高挺,明显是受了悉心呵护才会长出来的样子。听到许浩森唤她,收回视线出了门。
抬眸看向庭院里的槐树、桃树、水仙……原本平平常常的植物,竟然显得更加生机。手里扫雪的动作没停,轻轻对许浩森说:“院子口上种的那些蕙兰在阳台上,用瓦盆装得好好的。”
许浩森听到一愣,转身看原本栽种蕙兰的地方。还真没了,院子里植物多,少了一点不注意看还真就忽略了。
“是说呢!怎么摘了几朵破梅花,爷爷就跟吃了□□似的!”啧了啧嘴,叹了口气,“以前也不见他爱惜什么花草树木,睹物思情呐~”
奶奶特别爱惜花,树枝烂叶都不忍心修剪,爷爷以前总喜欢怨她,说她那样根本不是对植物好,不修剪就没法让它们长得茂盛。院子南边的那棵茱萸是爷爷最爱的,但他也从来不敢对它们大肆修剪。
前年奶奶因病去世了,走的很安详。大概是知道自己生命不足以支撑很久,所以很多事情奶奶就早早做了安排。
以前她觉得人突然的离开是晴天霹雳,犹如迎面一刀,会手足无措,会忙慌失神。可后来她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数着倒计时、定然会失去的人离开,原来会产生一种让人全身无力的钝痛感,时间多长疼多久。尤其是在奶奶云淡风轻的笑时,那无畏里是不是也藏着不想愿表露的害怕呢?正因为知道自己之于家人的重要,才会小心翼翼的收着情绪吧!
大年初二过后,她也从大院回来,正悠然自得的盘腿窝在沙发槽里看英剧,肯妈在客厅里边拖地边念叨她:“你要是我儿媳妇,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一天天无所事事的。”
“陈女士!”她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插了块苹果送进嘴里。“讲道理好不好,我三百六十五天至少三百天都在工作,你还说我无所事事?”
家长真是矛盾,不回家惦记你,回了家就巴巴希望你别在眼前碍眼。陈女士放下拖把,一手叉腰,活像水浒传里的母夜叉孙二娘。
“你那是瞎忙,没个正经。纵观大院几百号人,快三十还没个对象的,一说这事脱口而出就是你。”
“苏伯伯家的佑祥还比我大几岁呢?”
“男人四十还是一支花,你跟男人比?”
“那袁梦梦呢?”
袁梦梦和她从小一个院长大,从小俩人就看不对眼,袁梦梦觉得她娇滴滴一点都不硬气,出门上哪都不带她。而周肯肯又觉得袁梦梦太危险,每次一块儿总能碰到她和其他男生打架,多次被误伤,现在肩膀上还有条细长长的疤痕,平时乍眼看不到,仔细一摸就能感觉到。
“梦梦在国外读博,还是个学生。”
周肯肯拉了拉搭在腿上的毛毯,自知没趣。
若是世界上的妈妈会被分成几种,那周肯肯的妈妈一定就是其中最亮眼的特例,自成一派的那种。
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呼叫程今。“在干嘛呢?”
程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耳机,“打游戏呢!这边这边,我听到有人上来了,你退后,我丢个雷。”
听到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周肯肯问:“在吃鸡?”
程今:“是的呢!正月里来要吃鸡啊!”
模模糊糊还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余叻跟你一块?”
“啪”的一声肉响传来。“来!打个招呼。”
余叻的声音高昂,嚷嚷道:“肯肯姐,上游戏开黑啊!程今这技术真心菜得抠脚……啊!”手机那头一阵慌乱的摩擦声,“好好打游戏你动什么手!专心开车!肯肯姐,求解救!”
估计是被虐惨了,语调中还有点悲愤欲绝的意思。余铠的表弟余叻真是个活宝,明明是个外科医生,在他哥嫂面前却活脱得像个小孩子。
“余铠不在家?”余铠要是在家,她们肯定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当霸主!
“得了吧!他在家吃了个团年饭,初一就飞英国了。我俩现在的婚姻状态基本上就是丧偶!”说完又对余叻嚷嚷着让他去空投处引波枪线。
余叻鄙夷咒骂,你就是想舔包,什么狗屁烂借口,我不当这活靶子!
“听说你帮我征婚了?”
想到这个她就来气,虢奕大年初一回复她说昨晚睡得早,谢谢她的祝福,本以为就没了,谁知没几秒虢奕就发了张图片。当时她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段子,一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