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埋泉下泥销骨, 我寄人间雪满头。
对挖矿者来说,那是吞血噬魂的销骨金;对权贵者来说, 那是盈盈若雪的雪头金。古来就有, 只是鲜为人知。
老人的话, 已经证实了高远与雪头金的关系,去不去绝户村已经不重要了。俗话说来都来了, 两人还是决定去看看。
绝户村柳庄。
比起青树镇镇上的灰头土脸,这里反倒没有那么脏乱。家家户户都盖着还不错的房子,村里还修了水泥路。不过那水泥路看起来比较老旧了,应该是最近几年都没有再修缮的缘故。
高远的矿坑就在村子不远处,远远便能瞧见,还有一些陈旧的大型机械停在那里。高雨笙拉着翟辰, 不让他往矿坑那边去。
“你看这个。”翟辰指着村里小卖店的门头, 上面还写着“高远糖烟酒”。
小卖店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大妈, 瞧见他俩指指点点的, 走出来警惕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自驾游, 跑到这里来了。”翟辰笑嘻嘻地说着,从店里拿了几根棒棒糖,付钱给她。
买了东西, 大妈也丝毫不见放松:“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就一个废矿,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那是我的,呜呜呜……”
“谁抢到就是谁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翟辰回头, 见几个孩子从巷子的缝隙里一闪而过。
翟辰眸色微暗,假装没看到,继续跟大妈打听:“这个矿我听说过,以前是个很红火的矿,怎么就不干了?”
大妈见他没有问孩子相关,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出事了呗,那时候好多工人生了怪病。有的烂手烂脸,有的嘴歪眼斜,有的得了癌症,他们说是工伤,矿上不给赔,就闹起来了。”
“这生病怎么能算工伤呢?”翟辰一脸不解。
“那谁知道,好好的矿给人家弄倒闭了,连带着我们村里也没钱了。”大妈说起来满腹牢骚,当年高远兴旺的时候,那些工人、经理都常到他们村来买东西。那时候,随便开个小卖店、小饭馆,生意就很好,家家户户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村里没人去矿上打工吗?”先前县城面馆老板说因为挖矿,这镇上好多万元户,翟辰以为是他们在矿上打工得到高工资的缘故,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有生意不做,挖什么矿呦!那都是外地人干的。”大妈不屑地撇撇嘴,他们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做生意当然最轻松,傻子才去暗无天日的矿里挖东西呢。
两人又在村里走了走,确实很多当年留下的痕迹。倒闭多时的小饭馆、半死不活的澡堂子、大门紧闭的服装店,可以想象当年这里的繁荣,那是比镇上还要热闹的。
也难怪镇上的人知道他们村生不出孩子会幸灾乐祸。嫉妒心人人都有,在这种屁大点事人尽皆知的村镇里,这种嫉妒会被无限放大,恶意也就随之而来。
几个中年女人坐在一家大门口织毛衣,另一名矮瘦的女人气哼哼地走来:“他三婶,你家新来那个胖孙子,太霸道了!把我孙子的火腿肠抢走不说,还把人推倒。”
“小娃娃闹着玩的,你急个啥?”被叫三婶的女人高高胖胖的,说话中气十足。
翟辰听着这话,眉梢一跳:“这听着,很像小胖啊。”
这里是绝户村,却有不少小孩子,孩子是哪里来的,不言自明。丢失的小胖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如今在一个买孩子成风的偏僻村庄听到相似的行为,实在忍不住多想。
高雨笙迅速拉住他,摇了摇头。
这些人明显非常警惕,虽然他们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也有村民在讨论。但直到现在,他们一个孩子都没有看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见是村村民在防着他俩。
翟辰起初被拉住还吓了一跳,心虚地左右看看,俩男人拉拉扯扯的被村民看见了多不好。瞧见高雨笙摇头才明白过来,窘迫地轻咳一声:“哥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咱们先离开,出去报警。”
不管小胖在不在这里,绝户村里的孩子也来路不正。只是没凭没据的,翟辰要是多管可能会被村民打死。
回去的路上,高雨笙一直很沉默。
翟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证实了雪头金与高远的关系,着实算不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们之间还满是尴尬的气氛,这会儿说什么都觉得不合适。
就这么安静地开到了八回岭,手机再次没了信号,翟辰无聊地打开车窗透气。这车质量好,车窗可以隔绝大部分噪音,在玻璃降下的瞬间,大型车的轰鸣声便灌进了耳朵里。
翟辰立时回头向后看,一辆拉着石头的大货车不知何时窜上了八回岭的盘山路。那辆车跑得飞快,丝毫不顾及这三步一个急转弯的路况,将货车开出了赛车水准。
“后面有辆大货车。”翟辰心中一紧,伸手从后座上拿过背包,拉出医用氧气枕的软管,叼在嘴里。
这荒山野岭,附近也没有什么采石场,怎么就突然出现一辆拉石头的车?大货车,是那位射钉枪杀手的最爱。
“没事,他追不上。”高雨笙冷静依旧,均匀地踩下油门,马力十足的越野车稳定提速。
翟辰此刻有些后悔,应该自己来开的。他为了当保镖专门练过生死时速,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还能漂移。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翟辰快速观察路边的状况。这里不是传统的盘山路,是修在丘陵接近顶部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