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跪匐在地,嘴角抽了抽,先不说冷酒温酒,味有不同,这半个时辰喝了两大坛,先前还说,也许是自己舌头麻了,一转眼又都是别人的不是!
那丫头年方十二,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自己去酒窖里问了看守酒窖的二爷,这才知道这酒竟她年龄还大,得知这酒并非府衙的匠人所酿,而是请酒坊所酿,只可惜那酒坊早已败落,店面换了几次老板之后,如今是一家染布作坊。
那丫头只好惴惴的回到偏院,岂料距离偏院还有十来丈,听到一片嘈杂。
抓了一个急匆匆跑过的小厮来一问,得知缘由,那丫头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这事儿,闹的还挺大。
天寒地冻冷得马都不想动,听徐伟任说,已经命人飞马急奏京师。
随军的太医,抖着手把着脉象,斟酌言辞道:“殿下肝火直攻五脏六腑,脉象虚浮气血亏损,乃竭忧多思,过多饮酒所致,需……”太医瞟了一眼徐伟认,“须得谨慎调理,方能有所愈,下官才疏学浅学艺不精,不能为殿下除净担忧。又因殿下千金贵体,须得旁人更谨慎周全些,日后若有所失误,只怕又会复发遭罪……!”太医顿了良久,见无一人问所谓失误是和失误,太医内心暗叹,强龙难压地头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只好转过身去,一脸凝重地对廖炎水说:“勿让殿下过多劳累,这些日子切忌大悲大喜,饮食清淡,不可受寒受热……”
太医一席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叹,果然是从厉璃都来的人,闭眼能看病,睁眼能说瞎话。
太医那一席话,把徐伟任撇得干干净净,只是因殿下饮酒过多而昏厥,与徐伟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大家都看到这太医瞥了徐伟任一眼,之后说的话也很容易理解,殿下醒是可以醒的,具体什么时候醒,醒来之后会是个什么状况,还未可知,而往往这个时候,徐伟认想要什么状况,能出现什么状况。
玲珑剔透的太医也怕不能领到徐伟任脑子里的精髓,后面又补充道,殿下随时都可以再晕一次,而复发的条件十分简单,哪天雪下的大一点,或者是雪里面带着冰雹,引起殿下的忧国忧民之心,抑或是抒情胸意境,均可算是心情的大起大落。天气越来越冷,脸对着寒风吹了一会,抑或是茅房时殿下的千金贵腚,与空气接触了一段时间,也能受寒即可复发。
廖炎用残缺的手,抹去双颊的泪水,揪着太医的衣领咬牙切齿骂道:“嘴唇发紫,印堂乌黑,嘴里还时不时冒出白泡。这仅仅是饮酒过量?你的医术,是曹寅教的呀?”
徐伟任从廖炎的手救下了太医,面对挂着泪珠的廖炎,徐伟任喉结下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能说什么?又有什么可以说?会醒的?还是会好的?
这世间无不充满无奈,即便是高高在的九五之尊,也会被挟持,被唾骂。
一众人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那一袭红衣,和奄奄一息躺在床的病人。
“我本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若非如此之前也不会处处胁迫你,如今什么都没了,恍然发现名禄立场,古道侠肠,求得了,并不能带给我多少愉悦。”廖炎原本站在封仁云的床头,硬邦邦的说了这样一席话,给时不时冒出一点白沫的封仁云擦拭嘴角,掖好被子,坐在床边,垂眸道:“如今,我倒是欢喜了,只因来前,我只许下一个忠心护主的愿望,眼看着要实现了。”拔出一把匕首,轻巧的退出了屋子。
廖炎虽失去了功力,但剑法和手法均在,风雪一袭红衣,手握匕首,舞得如梦如幻,失去了原本的钢劲,添加了几分绵软,只有细看,方才发现,这并非仅仅是赏心悦目的武,而是招招阴辣的夺命。
那端酒的小丫头,醒来时已经在牢狱之,未来在迎接她的,无论是逼供还是拷打,她的结局均一直掌握在他人之手。
“世子,殿下的病情,所需的几味药,甚是贵重,下官手,并无此药,属下愿山寻找,怕只怕采药期间耽误殿下的病情!”太医低眉拱手。
徐伟任微眯双眼,“几味贵重的药?这方圆百里无此药可购买?”
“这……”太医眼珠子乱转,对于徐伟任的话,他一时摸不透,徐老候爷是曹派,这关系朝野下是知道的,只这些日子来,徐世子对七皇子的态度,表面总是让人觉得,他和他爹老侯爷不同穿一条裤子!
要么徐世子他爹聪明奸谋,要么他爹要脸。若是前者,必能迎来谋士从者万千,倘若是后者,太医只能感慨一声,半路的秀才,半斤的骨气!
太医憋了半天,态度也不敢像之前一般,一副邀功嘴脸,只好道:“殿下千金贵体,不敢用其他药替代,且雪路难行,若从国库调来,只怕来来回回,耽误时间……”
“哦……”徐伟任挑眉,“这冰天雪地,派小队人回璃都取药,耽误时间,让你们几个腿脚不便的医者爬山采药,伟任鲁莽,不识医者父母心!”
“不敢不敢,承蒙圣垂信,方能随军出行,为家国出一份微薄之力,将军心系家国天下,是下官之榜样,能为将军贡献绵薄之力,乃是下官毕生之所幸。”
“为我贡绵薄之力?垂信你的是当今圣,你却要为本将贡献?太医莫非是要为徐某立一个建党立派的名头?”
“世子可着实冤枉下官,世子虎门之后,惊世之才,圣英明!”抱拳对天,“让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