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头雾水的吴畏,叶知秋在小客厅里坐了一会,看着总统府的工人们收拾好餐桌,走出房间去。这才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慢慢走了出去。
小客厅外是一个占地范围不大的山石园林,也就是有石有水有花有树而已,但是所有这些的数量都不多的那种地方。
叶知秋站在游泳都要小心碰到头的池塘边发了一会呆,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开口说道:“我按你的意思对他说了,不过你真觉得他比那个程斌更可靠?”
“你是说他在战场上的冷酷无情?”
换了一身宽松衣服的肖媛从他背后的黑暗中转了出来,走到池塘边凭栏站定,说道:“他对敌人冷酷,对部下可是很维护,宁可耽误自己的前程,也要保护部下的前程,这种人可不多见。”
她低头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慢慢说道:“程斌这个人心机太深,又走的是政客的路线,我很不放心。”
叶知秋沉默了一会,说道:“在很多男人心目中,部下和朋友的价值,与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肖媛慢慢转过头,看着叶知秋平静的说道:“你不就是吗?”
她用很稳定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不是关系到黛儿,我不会踏进这个院子一步。”
叶知秋沉默下来,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总统,不是皇帝,可没办法给臣子指婚。”
“所以我才要你来想办法。”肖媛说道:“我总觉得程斌这个人不可靠。”
“恐怕有点晚了。”叶知秋皱眉把溥觉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看着肖媛说道:“你一向自负善于掌握人心,那你觉得他会选一个落魄的皇族遗女,还是现任总统的女儿?”
这个在很多人看来非常容易作出选择的问题却让这两个当代最有智慧的人陷入了沉默当中,很显然他们都很了解吴畏,这个年青人不是那种会牺牲自己的感情来抽取晋身之阶的人,最重要的是,吴畏的确有这个能力,不需要依靠任何助力。
过了半晌,肖媛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这位郡主不是张瑟竹,不能把他赶出京去。”
叶知秋笑了起来,温柔的看着肖媛轮廓分明的脸庞,低声说道:“连你都没办法吗?”
“办法当然有。”肖媛说道,她看向叶知秋,淡淡说道:“我只是不想像你们这些男人那些无耻罢了。”
“说到无耻。”叶知秋说道:“吴畏今天和我说了一句话。”他玩味的说道:“他说,条约从签订那一天起,就是为了用来撕毁的。”
肖媛呃了一声,皱眉说道:“这倒是像他思考问题的风格。”
“你会欣赏这种风格,但是黛儿不会。”叶知秋说道:“今天下午我和她透露了一点口风,她很不高兴。”
肖媛看了叶知秋一眼,摇头说道:“你就不能哪怕把秘密保守那么一会吗?”
“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从不说假话。”叶知秋说道,然后看着肖媛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黑沉沉的池塘,很不甘心的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
黑暗的水面上泛起一圈渏涟,看起来像是有条大鱼在水里吐了个泡泡。
带着一头雾水离开的吴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叶知秋那段关于冲破礼教束缚的话语是在鼓励他追求叶黛。
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吴畏一点都没觉得追求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对,但是很显然,如果把这里的男朋友换成丈夫,那就很成问题了,吴畏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生在法国。
出了总统府,吴畏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秀云的住处,告诉她叶知秋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明天自己会去司法部接溥觉回家。
秀云和吴畏见得多了,也就不再避闲,很难得的穿了一身宫妆,坐在中堂里陪吴畏说话。
说实在的,秀云的姿色也就是中等偏上,要论美貌,的确是不如叶黛,与就和秋卫卿在仲伯之间。
不过秀云和秋卫卿的美丽都不在相貌上,秋卫卿侠骨柔肠、英姿飒爽。秀云温婉柔弱、外柔内刚,都是需要真正熟悉的人才能体会得出来的。
此时秀云听说溥觉明天就能回家,自然喜不自胜,向吴畏微微一拜,说道:“多谢吴兄了。”
吴畏连忙摆手,“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溥觉和你就和我的兄弟姐妹一般,自家人有什么可谢的。”
秀云微微一笑,招呼珠儿把自己的琴搬出来,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心说“只是兄妹吗”?
她是心细如发的人物,当然能够察觉到吴畏的话里大有未尽之意,和叶知秋求情的过程只怕不会很顺利,其中的原因倒是可以猜到一二的。
自己和溥觉身份尴尬,若是真有雄心壮志,倒是大有可为,可惜溥觉不是成事之人,自己又是一介女流,起了这种心思只能害人害己,自然只能消于无痕。
这样一来,自己皇族郡主的身份就只能给吴畏添麻烦了,共和国可以接受一个有皇族朋友的高级将领,却不可能让一个娶了皇族的人带兵,能和吴畏情如兄妹,只怕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愁苦,看到珠儿抱了自己最喜欢的瑶琴过来,自己在水盆里洗了一下手,拿手帕擦干净了,这才坐到琴桌前,伸手轻抚,心中感叹,此生恐怕只能将心思付瑶琴了。
吴畏和秋卫卿同船共渡十余日,知道她文武双全,习武做诗都是行家里手,只是秋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