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因为痛苦,而不愿意去接受摆在面前的现实,那么就给他创造一个更残酷的局面,为了逃避这种局面,通常情况下人们就会更容易接受先前的现实。
这就像是一个学生在做数学题一样,假如两道题都非常的艰难,可第二道题比第一道题要难的多,那么这个时候,回头再来看就会发现第一到题,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杜和的确是故意诱导众人将金条失窃案的罪魁祸首联想到英国人身上。
高台上的法官整个人的脸都已经黑了。
看得出来,法官大人此刻颇有些后悔,让杜和谈起这个所谓的轻松话题。
可是他先前就已经允许了杜和侃侃而谈,如果这个时候再把杜和拖下去,那么反而会弄巧成拙加重了英国人偷窃金条的嫌疑。
所以心中暗自恼火的法官只能用力地瞪着杜和,在无声无息中隐隐的警告这个中国的男人不要胡言乱语。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众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杜和见好就收。
他笑着说道:“请在座的诸位,不要激动。”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失窃的金条是被英国人偷走的,英国是绅士的国度,最讲究礼法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卑劣的行为的。”
在什么样的场合,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哪怕真相就是1840年中国的大门是被英国的军舰强行打开的。
但是至少在现在这一刻,杜和必须恭维。
法官大人提着的心安然地放下,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
“请犯人尽快说出想说的话题,法庭的时间是有限的。”
法官害怕杜和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于是不找痕迹的提醒到。
杜和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节,而后挺直了脊背郑重地说道:“刚才诸位的焦点都在金条出现在了英租界里,但是却忽略了我所说的最关键的地方。”
“那就是这批金条恰恰好被藏到了巴坚局长的办公室的地下仓库里。”
此时此刻随着杜和的话音一落,相当一部分人的脑子立马转过来弯儿来。
再想想杜和先前所说的关于高桥海羽和巴坚关系的那些话,很多人的眼眸开始闪动。
因为正如杜和所说的那样金条被藏匿的位置,实在是太巧合了。
要知道在战乱年代,金条可是各国的战争储备,这样一种很可能决定了一国战争输赢的经济命脉,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埋到警察局的地下仓库里呢?
况且如果真的是在局长办公室的地下仓库里,那么要把这么庞大的一批金条抬到仓库里,最起码要有地下仓库的钥匙吧。
虽然英租界也算不得十分的太平,但是像警察局放物资的仓库还是管理的比较严的。
所以仓库的钥匙落在外人的手里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除非偷窃金条或者是参与到金条盗窃案中的人拥有这把钥匙。
那么关键性的问题来了,像地下仓库的钥匙一般保留在谁的手中呢?
高台之上的法官整张脸都僵硬了,作为精通律法的人物,没有人会比他更加清楚法律的体制。
也正像很多人所想的那样,仓库的钥匙的的确确是由巴坚所掌管的。
当然也不排除巴坚由于粗心大意,所以弄丢了钥匙被外人给捡到了,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巴坚这个警察局局长丢失钥匙的时间未免也有些太过于巧合,恰恰好就在滦平班和高桥海羽频繁出入租界的时候弄丢。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乱世之中又最容易催熟人的心智。
所以对第二种钥匙丢失被别人捡到的可能性,众人几乎是毫不考虑的。
法官几乎想通的一下站起来,赶紧向自己顶头的上司汇报这件事。
但是鉴于他现在必须主持大局,于是他对着底下的一个陪审的法官使了一个眼色。
这个眼神有两种含义:一种含义就是让陪审法官赶紧带人去警察局局长的地下仓库里进行搜索,看究竟有没有这样一笔金条的存在。
第二种含义就是让陪审法官立马通知上级领导,以最快的速度对整件事进行立案调查,将事态的发展尽可能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这位陪审的法官跟在他手底下工作有好几年了,因此当主法官一个眼神递过去之后,他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因为此时现场的所有人心神都沉浸在,租界的警察局局长巴坚有可能是金条盗窃案的嫌疑人之一的,而且和盗窃案真正的凶手肯定有交集。
而这个凶手可能是……
众人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高桥海羽的面孔。
众所周知的是高桥海羽是属于东洋军部的人,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单纯无害,但实际上发生在上海的各个阴谋几乎都有她的手笔。
所以高桥海羽的身份毫无质疑,就是一个东洋特务,而滦平班是高桥海羽的所有物。
这一连串的线索和证据串联起来,完全可以证实杜和说滦平班是个特务组织的事实。
那么最后的最后就只剩下这批黄金是否真实存在?
不过这个疑虑的答案,众人并没有等多久。
英国人在面对有可能造成国家危机的时候,行动还是十分迅捷的。
没过多久那位陪审的法官快步走到主法官的身边,面色沉重的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主法官直接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拿起审判之锤,当当当的敲了几下。
“本法官宣布,鉴于杜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