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狱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看起来,他似乎知道自己在里面,李瑞洁想道。
和李瑞洁一样,狱长一脚踢开门,和史记可前后而入。狱长一边看着李瑞洁手指间翻滚的手枪,一边道:“哦呵!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一身是血半死不活的人,一个被阎王遣送回来面无人色的人,还有一个洋洋得意的家伙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狱长——狱长,救命——”马东看见狱长的到来,忽然象看见救星一样大声嚷叫起来。
“鬼叫什么?”李瑞洁顺势踢了他一脚,冷笑着举起枪,闭上一只眼睛瞄准狱长:“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狱长道。
“一切都结束了。”
“你都知道了?”
“是。”
“夸!”的一声,李瑞洁打开了保险。
狱长毫不在意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将桌子推到门边,刚好堵住了被踢坏了的门。桌子的另一端抵着厚实的甬壁,除非将门敲碎,否则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进入。
“那么,现在我想我们还有些须时间,我洗耳恭听。”
“开玩笑,”李瑞洁笑着摆摆手,将枪塞回腰间,“我还没完全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我们先来听听他们的故事。”他一指地上的马东和乌鸦。
“谁先来?”狱长道。
乌鸦停止了*,和马东对望一眼。
“乌鸦,别他妈挺尸了,”李瑞洁喝道,“你的伤不过是破了点皮,又不是伤筋动骨,老趴在地上想证明你的恋地情节?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再耍花样,嗯?”
狱长道:“现在让我们回到事情最初,回到那个焦点人物身上。”他看向李瑞洁,李瑞洁点点头:“瞎子。别再笼统地说什么这个可怕那个恐怖,说具体的。”
李瑞洁一边听着乌鸦的叙述,一边冷冷地上下打量狱长。狱长今天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怪异,白净的脸上泛着红光,仿佛是三天三夜未曾睡觉一样兴奋地急促地呼吸着。他的衣领也和他侯某人一样脏,这可是非常非常特别的事情。是什么原因让狱长这样一向对自己仪表非常重视的人也忘记了换干净衬衣了?他和史记可今天到底看见了什么?李瑞洁斜眼朝史记可望去,这是一个正常的人的表情,李瑞洁想道。史记可的脸上或多或少的和马东有点相似,但他的眼睛里却透露出好奇和探索,他正紧紧地盯着乌鸦。
乌鸦道:“五年前我们来的时候,我从号子里的其他兄弟那里听到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瞎子的秘密。最初,大家都没有在意,但是接下来,大家开始发现这里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似乎每个人都不愿意谈论这个事情,或者说每个人都在逃避。我们不知道他们在逃避什么。后来有一天,我被分配到照顾那些快要死了的病人。那个病人是个傻子,不,是大家都以为他是傻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我们叫他袁痴。平时,他要不就是胡言乱语,要不就是一天一天的一声不啃,但是在他临死的前一天,他忽然清醒了……”
“……知道,咳咳,知道瞎子么你?”袁痴躺在床上,他的每一声呼吸都带着类似金属碰撞的尖锐声音。乌鸦知道,他命不久矣。
“听人说过。”
“哦……我敢打赌,没人,没人愿意跟你说瞎子究竟是什么?”
“是啊。”乌鸦惊讶这个袁痴似乎神志正常了,他将脸盆放下,走到袁痴的床边。袁痴的脸上布满污垢,成年累月没有洗脸的结果,乌鸦想道。
“想……知道么?我,我可以告诉你,”袁痴挣扎着举起右手,“反正,反正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在南山监狱,我这样剩下最后几天的人,咳咳,都会被放到外面去……外面的戈壁上去等死。”
“谁是瞎子?”乌鸦问道。
“我不知道。”袁痴用调侃般的眼神望着乌鸦,满脸满眼的嘲弄。
“你真是疯了。”乌鸦不耐烦地将袁痴的右手甩开。
“不,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瞎子,是因为瞎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什么?”
“瞎子不是一个人,你来南山监狱多久了?”
“刚来,就两月。”
“你来的这些天里,有没有发现一些怪事?”
“……”
“你有,是吧?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从脚底传来,或者一些奇怪的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晃而过?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咳咳,和常识不符合的事情?”
“你看见过什么?”乌鸦不愿意回答,他反问道。
袁痴摇摇手:“瞎子。瞎子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咳咳,在南山监狱,也许从南山监狱开始的时候就有瞎子,一直到南山监狱被地陷吞掉为止,都会有一个瞎子,”他举起手,压住乌鸦的询问,“我也不知道瞎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现在的瞎子是谁。操,反正不会是我。咳咳,但是,现在肯定会有一个瞎子。一个瞎子死了,另一个瞎子接着。”
乌鸦侧坐在床边:“你是说,瞎子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并不是特别指向一个单独的人,而是一个类似职务一样的代号?比方说,象狱长这个称呼?”
“对,咳咳,就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你认真地回答我,你,你相信有鬼吗?”
“……”乌鸦吞了口口水,这个问题如果要认真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