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走,所以叫程偃先去将他的妻子带来亭舍看护。至於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他寻思想道:“这事情如何,阿偃全是从高家的保役嘴中听来,究竟看上他妻子的是高家?还是黄家?这一点要查探清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以预料到对方定不会就此罢手,既然决意迎对,怎能不先将对手的底细查清?他又想道:“阿偃骤遇此事,早六神无主,不能指望他去查探对手底细。……,此事当交给阿褒去办。”亭中诸人,陈褒最为jing细,将此事交给他办,万无一失。

暮se深重,夜se将至。

他与程偃在后院说话,程偃又是跪拜、又是磕头的,动静很大,引得黄忠、杜买、陈褒等人尽皆偷窥。此时见他俩似乎将话说完了,陈褒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他晓得程家欠钱的来龙去脉,是个知情人,猜出程偃此番异常的举动定与此有关。

荀贞说道:“没甚大事。”见杜买、黄忠等站在后院门口往这边看,笑着对黄忠说道,“黄公,夜将至了,还不快些做饭?我早就饿了!杜君、繁家昆仲今儿出去巡查了一天,想来更是早就饥饿。”

黄忠应道:“是,俺这就生火。”招呼杜买、繁家兄弟帮手,将那野兔剥皮、清洗,动手做饭。

荀贞这才教程偃又轻声将事情讲了一遍,对陈褒说道:“阿褒,高家仗势欺人,咱们不能退让。他虽自称黄氏走狗,我却也不惧。”冷笑了一声,道,“莫说他高家,便是黄家,也不行!……,不过话说回来,此事究竟是黄家的主意还是高家的意思,需得先探查清楚。……,阿偃明i要将他的妻子载来舍中,不便打听,此事就交给你了。你明天和阿偃一前一后,分去乡亭,最好能将那保役找到,问清虚实。”

陈褒毫不犹豫地答道:“诺!”

“……,答应得这般爽快,你不怕惹怒了高家、黄家么?”

“君在前,褒在后。荀君不惧褒何惧?”

陈褒的回答很有意思,可以理解为荀贞在前头吸引炮弹,他在后头没啥害怕的;也可以理解为只要荀贞不害怕,他就不害怕,言外之意,“坚决服从指挥”。

荀贞不由失笑,不过他却也知道,陈褒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爽快,一半原因如他所说,但肯定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姓“荀”。事实上,他之所以没有多加考虑就决定为程偃出头,固然有无法忍受部下受辱的成分在,也确实有自家姓氏给他的底气。

尽管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亭长,但他背后却是整个荀氏家族。

虽受党锢之祸,荀氏如今为官的不多,便有也是小吏,但荀氏的资本本就不是为官,而是名望。天下名士,谁人不知颍yin荀氏?天下为官者,谁人不知颍yin荀氏?

莫说一个乡中首富的高家,就是横行郡县的黄家,在对上荀氏的时候也要掂量三分。何进贵为太守,贵人之兄,对荀氏尚且客客气气,上任之始就主动拜访,在去年党锢稍解后,更是再三延请被解锢的荀氏族人出仕,所为者何?不就是图荀氏之名么?

陈褒很沉得住气,领了任务,转回前院,若无其事地与杜买、黄忠谈笑。

程偃惶恐不安,随侍在荀贞的身侧,不敢远离,好像一旦离开就不能安心似的。荀贞步出后院,立在前院舍门处,远望四野。

夜se悄悄来临,道路上行人绝迹。夜的轻纱下,远近田野悄静无声。月光洒下,门前积霜。

程偃忍了又忍,终忍不住,低声问道:“荀君,探明了高家的底细后,再怎么办?”

荀贞悠悠答道:“登门造访。”

……

次i,是cao练的i子。

程偃和陈褒一早就骑马走去乡亭了。

里民们集合的地点改在了cao练的场地,送走了程、陈二人后,荀贞本想早点过去,还没出院门,被繁谭叫住了。他转脸去看,见繁谭急匆匆地从后院冲出,又惊又喜地叫道:“荀君!荀君!”

“何事慌张?”

“武贵那厮说有桩大财货要献给你!”

“……,什么?”

“小人适才给他送饭,不知他哪里犯了疯,突然扑过来,抓住小人的脚,叫嚷说有桩大财货送给荀君。”繁谭嘴笨,想将武贵的话转述给荀贞,试了几次都说不清楚,干脆放弃,说道:“不如荀君亲自问他?”

荀贞先是呆了一呆,继而失笑出声,心道:“怕是被关得傻了,想出去,拿些假话诓人。”武贵一个破落户、无状儿,哪儿来的财货送人?

他说道:“武贵若有财货,还用得着无赖乡间?定是熬不住了,胡乱说话。你不必理会他。”说了就要走。

繁谭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荀君,看他不似说假,左右无事,你便见一见他吧!”

荀贞瞧他鼻翼张开,呼吸粗重,一副激动模样,想了一想,说道:“行,那我亲自去问问他。”

其时天已大亮,来入犴狱中,却觉冷暗chao湿。

犴狱的窗户被堵住了,唯一的光源从门口来,一旦把门关上,就得点燃火把。狱室不大,角落放了个火炉,边儿上放了一柄拍髀短刃,四周摆放的皆为刑具,从屋梁正中垂下了一个铜环,地上、墙上血迹斑斑,煞是yin森恐怖。

那武贵现就正被吊在铜环上,双脚离地,衣服早被剥掉,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繁尚也在狱内,站在武贵的旁边,抓着他的手,拿着一根大针往他指甲间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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