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阿母呢?”

“许季陪着在屋里呢。”

来了贵人,许季、许母案犯亲属的身份,当然不愿在外边抛头露面。荀贞往屋里看去,见黑通通的,没有点烛,料是因许季不熟屋内陈设,没找着燧石,说道:“这位‘贵人’随从甚多,用不着咱们。你我别在院内傻站了,走,进屋去,点起灯。……,想下棋么?”

“想!”

“那就等会儿去把棋子拿来,我画棋盘。”

两人说着话走入屋内。荀贞先去找许母和许季,他两人坐在黄忠、陈褒、程偃住的屋中。听见荀贞进来,两人摸黑起身。屋里比外边黑,猛然进来看不见东西,等眼睛适应了,荀贞忙过去搀扶许母坐下,内疚地说道:“阿母,有人借宿,不得不将后院让出。你别生气。”

许母握着荀贞的手,哑着嗓子说道:“俺怎么会生气呢?阿贞,来的是贵人,你别因为俺这一个老婆子和他们闹别扭,不值当。俺老了,不挑剔,一把老骨头,住哪儿都行!”——改称荀贞为“阿贞”,是荀贞陪许母说了一夜话的成果之一。

“阿母,瞧您这jing神矍铄,身子骨儿又好的,哪儿老了?年轻着呢!少说还得再活一百年。”

许母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转头往许季坐的地方看,又道,“以后啊,你得多教教三郎,他整天不出门、不见人,只捧着书看个没完,嘴笨,不会说话!”

“有的人敏於言,有的人敏於行。幼节饱读经书,年少老成,来i必成大器,少不了给您一个‘万石许妪’的美称。阿母,你就等着享福吧。”前汉时,有位严母,生子五人,皆有吏材,官至二千石,时称其为“万石严妪”。这个故事传得很广,许母也知道,她叹了口气,说道:“只苦了我的中郎。”

借助微弱的夜光,程偃找着燧石,啪啪地打出火,点着薪烛,驱散了室内的黑暗。

就着一窜一窜的烛火,荀贞还没与许母说几句话,程偃已捧来棋子,放到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棋子与之前的不同了,陈褒嫌石块大小不一,不好看、且蠢笨,将之改成了木块,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既好看了,用着也更方便合手。

荀贞便在地上画了棋盘,拉许季一块儿,与程偃对弈。许季本无兴致,但看了会儿,觉得新奇,竟是与六博完全不同,问清规则,想代程偃下一局。

程偃不答应。上午他被荀贞虐惨了,一次没赢过,支撑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十七八合,憋屈得不得了,此时间许季想下,心喜总算有新手参与,反主动邀战,邀请他来对垒。

许季初次上手,也就比上午时的程偃强上一分,还不如陈褒最开始的时候,不足十合就败下阵去,呆坐棋局前,楞了半晌,抬头问道:“这就输了?”

程偃高兴得拍着大腿,咧嘴笑:“哈哈,哈哈!”从许季的九宫外拿起自己的“车”,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得意地说道,“看见没?看见没?”重重地棋子扣回原位,“‘将军’!”身往后仰,又拿起手指,点着棋子,说道,“知道么?‘将军’!”喜极忘形,一副得胜将军的模样。

许母虽不懂,但看见程偃这个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

浓浓的柴火烟味儿飘入屋内,也不知是周家的人还是黄忠做起了饭。一阵脚步声响,一人来到屋外,叫道:“亭长在么?”听声音像是那个锦衣奴。

许母收了笑声,说道:“贵人找你,阿贞,快点去吧,别耽误住了。”

荀贞心道:“都安置下了,又来叫我。是短缺了什么物什,还是后院哪儿没打扫干净?”从席上起身,穿上鞋子,对许母说道,“好,我出去看看。”出得屋外,果然是那锦衣奴。

“请问何事?”

“前几个月,是不是有个汝南袁家的人借宿此地?”

“是。”

“你随俺来,我家主人要见你。”

荀贞摸不着头脑,心道:“他家主人想是看见了那姓袁的留下的字。……,看见就看见了,叫我过去作甚?”说道,“我刚来上任。袁君来时,我还没在。如果贵人有什么想问的,要不要叫上亭父一块儿?”

“亭父在哪儿?”

黄忠从厨房里出来,手上湿漉漉的,刚才应是在洗菜。锦衣奴蹙眉说道:“把手擦干净。”迈步走向后院,“随俺来。”

黄忠小声问道:“怎么了?”

“客人见了袁君留的字,可能有话想问。”

……

后院还是那个后院,感觉截然不同。

荀贞、许母、许季住时,院中较为冷清。而如今,还没进院门,门口就站了两个带刀的武士。进入院内,大榆树下或坐或站,又有三四个随从。两边的屋舍都点起了灯,并在院中点起了火把,亮堂堂的。靠墙的水井处,两个大奴正取水。北边最里边那套屋外立了两个俊俏小婢。

本来屋里地面裸露,不知什么时候铺上了毯子。在门口,锦衣奴指令荀贞两个脱下鞋子,领他们入内。毯子se泽绚丽,柔软暖和,踩在上边一点声音没有。

与荀贞他们只能用薪烛取光不同,这周家用的乃是灯油。屋内高高低低放了好几个青铜灯架,一个灯架上多的十几盏灯,小的也有四五盏,把室内照得如同白昼也似。

黑衣男子负手立在西壁,看墙上的字。年轻少妇、也即他的妻子不见人影,可能是在卧室里;那个大婢跪坐在案几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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