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府的楚水漾酒足饭饱,精神也算恢复如初。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绯色鲜亮的袍子穿在身上显得气色更加精神。十几岁的少女,最是明媚娇艳。今日楚水漾难得艳丽些,头上利落的发髻簪缨带花,一只金色红宝石镶嵌的步摇熠熠生辉。
穆勋宁自楚水漾至京为止,都未见过如此艳丽的楚水漾,如今见了倒是突兀的失神片息。穆勋宁略有不悦,垂首思量一瞬。
“你是如何知道宫里的事?”穆勋宁见楚水漾这般装扮,心下就猜出楚水漾要进宫。
“三日了,我的事宫中未有只言片语。胡染婕如今地步世子必然也是参与了,可今日传话的月初却说此事必不是胡染婕一人能成的。而如今世子都不能动的人宫里也就只有陈妃了,若是世子能动的人,就算是妃也必然也吃亏的。而陈妃半分亏想是也没吃。”楚水漾娓娓道来。
“你就不怕我畏惧宫里的势力,才没有动静的。”穆勋宁笑道。
“世子稳重,处事为人皆是有度。但,世子所有的筹谋都是有底线的。那日之事,应是触到世子底线了。”楚水漾说这话时,心中无底。穆勋宁只是笑着抚慰了楚水漾。
“这是陈妃的底牌。”穆勋宁这是肯定了楚水漾的推测。“你不用去宫里试探了,不过你确实要去趟宫中。”
“世子?”楚水漾不甚明白穆勋宁后半句话。
“距年节还有三月,过了年你可就十八了。”穆勋宁看着楚水漾的神情一分一分窘迫不已。穆勋宁原想等着楚水漾明确自己的心意再提婚期,只是今日胡染婕借着穆繁安的手见了楚水漾,想误导楚水漾的心意。所以,穆勋宁在听得今日楚水漾的话,即便明白楚水漾内心还在犹豫却仍是不愿等了。若再等,穆勋宁觉得自己身心俱是煎熬。
“好。”楚水漾应答。
慈仪宫。
宣景帝将卫渚议亲之事说与太后,太后却觉着皇帝另有话。
“今日午后,徵之那孩子递了请婚的折子。母后怎么看?”皇帝道。
太后难得脸色晦暗,想起宴请使臣那夜穆繁安怒气冲冲进了慈仪宫。一进宫就是要对陈家不客气,要动陈妃让太后莫要阻拦。当年穆繁安是太后说服皇帝才去的护北军,在护北军里也是凭着岳家的势力渐渐坐大。陈家因着太后扶持穆繁安也才愿意在京中为穆繁安周旋朝堂势力。
待太后查清那日之事,既恼陈妃,也怨楚水漾。
“哀家且问皇帝一句,皇帝可是有立储之思?”太后不答反问皇帝。
“知子莫如母,朕确有此思。”宣景帝应道。
“当年皇帝几个皇子年岁差的不多,哀家曾给过珠王几个去军中历练的机会。皇帝当时也是知道的,珠王几个却是不愿,唯有清暕愿意。咱们后兴的江山出于乱世,便是先皇和皇帝都是习武熟知兵策。可皇帝看看如今京里的几个皇子,军权旁落,皇上能安心珠王几个吗。”清暕是穆繁安的表字,如今能叫穆繁安表字的也唯有太后了。
“母后的话儿子何曾不考虑,只是如今还是先考虑徵之的婚事吧。”皇帝避开太后的话不再多言。
“皇帝是万不想楚集之女与清暕有半分干系,哀家也知道皇帝重用徵之的意思。两边都不舍,可如若不作出决断,两个皇室子弟日后越陷越深就会更棘手。此时处置了楚女,恐清暕与徵之都不乐意。皇帝不用犹豫了,给徵之定下婚期吧,赶在年前完婚。”
太后知晓皇帝已经有杀楚水漾之心,之前碍于穆繁安对楚水漾的执念才留了楚水漾。又为掩护穆勋宁入朝之势太盛,将楚水漾赐予穆勋宁压压众人之火。如今楚水漾竟引起穆繁安和穆勋宁同时注意,皇帝不愿二人日后为敌故而想杀楚水漾。
“京里这些孩子都大了,已经好几年没喜庆的事办了。索性年前再选次秀,清暕及珲王、瑛王、琀王都无正妃,索性一块年前选出来,年后按着次序办了。皇帝觉得如何?”太后提议。
皇帝想着此举不错,与穆繁安几个人同年的贵女们年纪也越来越大了,京里也该办办喜事了,也就应了此事。
“只是此事还需母后操心。”皇帝不愿将选秀的事交给皇后,如今皇后也搅和进夺嫡他不是不知道。
“罢了,还是莫要交于哀家。哀家偏心清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选秀具体事宜交给长德宫的常妃吧。常妃是常国公的女儿,身份家世都压得住。虽说琀王记在常妃名下,可是琀王那孩子实打实的不爱掺和朝廷。皇帝届时坐镇选秀,莫让几个皇子生事即可。”太后为了让皇帝安心,提议让宫里与世无争的常妃主理选秀,也算最为公正妥当的提议,皇帝哪里还会不同意。
而后回到上书房的皇帝,也就爽快的选了日子批了穆勋宁的婚期。而后又叫来礼部尚书林贞将十月份卫渚的婚仪定好,在定十月半穆勋宁的婚仪。
且后,皇后得皇帝口谕知晓穆勋宁与楚水漾的婚期后,按规矩召楚水漾进宫。楚水漾进宫没多久,慈仪宫就将诸王选秀定亲之事晓谕六宫。
浴兰宫。
“娘娘,珏王殿下要娶亲了。娘娘日后还是好好安养小皇子,日后也好有个倚仗。”飞花见陈妃听了旨后枯坐许久。
陈妃苦笑不已,这是太后在警告她!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郎君是路人。更何况她心目中的郎君还是皇帝的儿子,而她却是皇帝的妃子。这些年纵然陈妃变的稳重周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