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万不可这样说。”小菊站在门口小声道：“大夫也说了，夫人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说起这件事，宁夫人心里更为苦恼。正不知如何发泄，给苏老爷端茶的那个婆子来了，婆子端着一碗母鸡汤，站在门口小声道：“大奶奶，老爷让给少奶奶炖了老母鸡汤压惊，还剩余一些，老爷不喝，让问问大奶奶喝不喝，大奶奶若不喝，我就端走了。”
宁夫人隔着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禁火气更胜，这可是婆子自己找上门来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冷哼了一声。
婆子见宁夫人不回话，以为她不喝，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大奶奶不愿意喝，那我端回去了。”
“你回来！”宁夫人叫住她：“谁说我不喝了？端进来。”
婆子把老母鸡汤放在宁夫人身边的小几上，又把茶托上的木筷子搭在碗上，转身就要走。
“站住。”宁夫人呵斥了一声。
婆子只得转身，老老实实的站着。
“我让你走，你才能走，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一步也不能离开，明白吗？”宁夫人呵呵一笑。笑的分外吓人。明明不想笑，偏生装出要笑的样子，这笑声，就分外难听：“你明不明白大奶奶我说的话？”
“我明白，我明白。”
“这会儿倒是机灵，先前是你在老爷那里告我的状吧？”
“大奶奶，我并没有告大奶奶的状，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在府里当差多年，想来也明白，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你在老爷面前说那样的话，分明是要我的好看。你这个婆子，我看你呀，是在苏府里呆的不耐烦了。”
“还请大奶奶原谅。”婆子有点害怕了。宁夫人心狠手辣，对下人们从不宽容，上一回有个婆子洗衣裳，弄掉了宁夫人衣裳上的纽扣，宁夫人还甩了她两个耳光呢。
宁夫人也不说原谅的话，也不说不原谅，只是悠悠的端起汤碗里，老母鸡汤炖的很鲜美，味道也适中，她喝了两口，满口生香，可又故意问道：“这汤，是你炖的吗？”
“是。”
“我说怎么这么难喝。”宁夫人翻手将汤洒在地上：“这么难喝的汤，也就你炖的出来。”
鸡汤溅到婆子手上，婆子手上起了一个水泡，疼的她直皱眉。宁夫人看到那个水泡，冷笑着用手帕擦擦嘴道：“你呢，年纪又大，说话也不通透，连汤也炖的这么难喝，你若识相，多说我几句好话，或许我还能放过你，你偏生帮着那瞎眼的白芙蓉说话，活该你被撵出去，小菊，你去告诉老爷，就说这个老婆子手脚不灵活，洒了汤，烫到了我，就说，我已经把她撵出府去了。”
小菊正要走，不想听到二门口传来一声：“谁敢！”
小菊一愣。
宁夫人也一愣。
这声音，分明就是芙蓉的声音。
“听大奶奶的意思，是要把厨房里的老婆子撵出去么？”芙蓉站在二门口，她披了件嫣红色的衣裳，脸色平和。似乎在等宁夫人的解释。
宁夫人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胡乱就找了个借口：“我不是说了吗，这婆子炖的汤难喝……”
“她炖的汤我已喝了，很合我的口味，我倒觉得，并不难喝。”
“我是说，这婆子有年纪了，做活不行，端一碗汤都端不稳，你看看，这汤洒在我身上，我手背上烫了好几个燎泡呢。”宁夫人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