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削土豆
芙蓉不在家,也没有人跟他吵嘴了,他倒觉得寂寞。
削一会儿土豆他便仰脸叹口气。
听春娘说,芙蓉的脸肿的跟盆子一样大。
杨老爷子倒想瞧一瞧,这芙蓉的脸到底成什么模样了。
左顾右盼,削了没两个土豆,就见一个穿着红衣裳的人走了过来。
杨老爷子拿着一个没削完的土豆迎了上去,他已认出,这个穿红衣裳的人,是苏畅。
“杨大叔在家呢。”苏畅给他打招呼。
杨老爷子只是盯着苏掣的人看,正面看,看不到脸,他便跑到苏畅身后看,可芙蓉脸上贴着药膏,他又看不真切,便将脸凑到苏畅背上,眼睛瞪的溜圆,全神贯注的看芙蓉。
芙蓉被他看的汗毛直竖:“杨大叔,我很好看吗?”
杨老爷子摇摇头,背着手,咳嗽了两声,装作很不关心的样子道:“是芙蓉啊,早不吭一声呢,我当是谁。”
“放我下来——”芙蓉挣扎。
这句话芙蓉在路上喊过许多遍了,苏畅只当没听到。任由芙蓉在肩上挣扎,挣扎的久了,芙蓉倒先没力气了。
这一路走来,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一直到芙蓉家门口,苏畅才将芙蓉放下。
杨老爷子把手伸到芙蓉面前:“给钱。”
芙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又欠了杨老爷子的钱?
杨老爷子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帐了:“听说,芙蓉你啊,在城里,那脸,肿的跟洗脚盆一样,如今见了。倒也是实话。确实像洗脚盆。春娘回来就哭,一个劲儿的哭,左右没有法子,正好,我听前街的朱老头说,镇上有个算卦的,看相看的很准,我就想着,春娘成天病着,喝了几剂药也无用。莫不是你家有鬼?若是他能给春娘算一卦,看看鬼神也好,看看手相也好。或许,安慰春娘几句,说不定,春娘就能好些了。”
芙蓉守在门口,探头往院子里看看。还好春娘并没有在院子里,这样,算卦的事,至少还能兜住。
杨老爷子絮絮叨叨的道:“我又怕那算卦的说的不准,或是说了什么让春娘伤心的话,那不就更不好了。所以我暗自叮嘱算卦的,让他捡好听的说,这不。算卦的来了以后,又是说依依大富大贵,又是说春娘总会遇见她,又是说你们一家都平安,葫芦以后也能中个状元……”
芙蓉没好气的道:“只听最后一句话。就知道这算卦的不靠谱。”
杨老爷子将手里削了一半的土豆往篓子里一扔,那土豆便“咕噜咕噜”滚了起来。
继而。他又从腰后抽出烟锅子来,不急不慢的点上了,眯眼抽了两口,才抖抖烟锅子道:“不管靠谱不靠谱,反正春娘的心裁些了,这不,昨儿还忙着磨豆腐。况且,这先生眼睛看不见,是个瞎子。我为了请他来,还亲自去接,亲自送呢,这累的我,烟都少吸两口。”
杨老爷子说着,又“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一面又指着苏畅的红衣裳道:“瞧瞧,算命的先生,还给苏公子瞧看了呢,说他有灾,这不,穿红的辟邪。”
芙蓉问他:“那得多少银子?”
杨老爷子眯眼一算:“半两银子。”
如今一个烧饼才三五文钱。
半两银子,能买一平车的烧饼了。杨老爷子倒也真敢张口。
芙蓉揭开脸上的膏药,恨恨的盯着杨老爷子:“大叔,你干脆去我家,把我家的钱匣子抱你家去,不是省事。”
苏畅却没计较那么些,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二两银子,硬是塞给了杨老爷子:“算命先生的事,大叔,你不要告诉春娘,这事,瞒着春娘总是好的。”
杨老爷子收下银子,忙不迭的点头:“这事烂在肚子里,保证不给春娘知道。”
春娘已听到了芙蓉的声音,端着半簸箕的黄豆就迎了出来:“芙蓉,哎哟,这孩子,脸上还是肿的。”
春娘虽然清瘦,但气色却好了很多,或许,正像杨老爷子说的那样,春娘的心病,好了大半。
心裁了,春娘的身体便好些了。
“春娘,我听说算命的事了。”芙蓉笑。
春娘脸上也有了喜色:“邻居们都说,这个算命先生的话,是做的数的,所以,我也急不得,我等等看。”
春娘一面说,一面轻轻的晃晃手里的簸箕。
葫芦也迎了出来。
以往芙蓉从城里回来,大多数时候,都给他提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这一次,却是两手空空。
葫芦有点不高兴,闷闷的看了芙蓉一眼,转头就回屋里。
春娘叫住了他:“葫芦,你大姐回来了,不跟你大姐打招呼呢?”
葫芦停下脚步,扭头,盯着芙蓉看了两秒钟,吐出一句:“大姐,你怎么又肿了?”
他指的是芙蓉的额头。
芙蓉真希望,葫芦没有给自己打招呼。
回家以后,芙蓉第一件事,便是先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来。
这一路,脚跟戴着紧箍咒一样,被这鞋子勒的生疼。
杨老爷子却又闪了进来:“芙蓉……”
“刚才不是给过你银子了?”芙蓉趁着春娘转身的功夫,小声冲杨老爷子道。
杨老爷子摆摆手:“算命先生要一连来看三天呢,今儿是第三天,你赶紧把鞋子穿好,一会儿先生就要来了,先生眼睛看不见,鼻子却灵,你别熏着先生。”
芙蓉脚上的味儿的确有点大。
茶茶忙拎了一双鞋子给芙蓉,还没穿上呢,先生就来了。
穿一件灰色的袍子,大热的天,头上还盖着一顶小帽,眼睛半睁半闭的,跟瓜子壳一样。手里拄着一根棍子,走几步,拿棍子点点地,走几步,拿棍子又敲敲。
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