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不禁小声问道:“白氏,你确定她是来道谢的?不是你请来的绣娘?”
“当然不是。”
“我怎么觉得,这个卖唱的姑娘……做起针线活来,比你还利索?”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个王紫秀姑娘,怎么什么都会呢?我瞧着这做针线活的手艺,一点儿也不比宫里的绣娘差……我说你怎么一做衣裳就打瞌睡,原来你心里早有准备了,你知道这王姑娘要来帮你对不对?”
“才不是……我哪知道她还有此本事,早知道,昨儿我就把她拉到府里来了。”芙蓉暗暗感慨:“那句话怎么说的,对,做好事是有好报的,唉,没想到上天这么疼我……看来以后我还得多做些好事才行。”
“那你帮我擦擦剑。”苏畅笑着把明晃晃的剑递到芙蓉面前。
芙蓉撇嘴:“你这剑擦的都能当镜子照了,还要擦?你把剑擦这么亮是准备去杀人吗?”…
“你不是说要做好事吗?正好我给你个机会。”
“苏夫人,你的衣衫我已经做好了,苏夫人试试,看怎么样?”王紫秀双手捧着衣衫递给芙蓉,芙蓉接过来,穿上一试,尺寸正好,浅红深红的衣裳搭配在一起分外喜庆,虽喜庆,却又不张扬,也不媚俗,不像媒婆们穿的大红衣裳,隔着十万八千里看见这红色,都知道是媒婆来了。这递进的颜色在这深冬里格外温暖,像一团小小的火光让人忍不住有亲近的*。
王紫秀的针线功夫果然是一流的,针脚细密,行针流畅,甚至连线头也是小小的。芙蓉给孩子们做肚兜都没有如此仔细过,关键是她做针线活的速度真的很惊人,这些衣衫若是别的绣娘做,少说也得做十天半个月的,若是芙蓉做,少说也得三四天,但王紫秀一两盏茶的功夫就全做好了,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命运坎坷,又受着穷,王紫秀的手指冻肿了,像麻木的红色萝卜,她却坚持着给芙蓉做好了衣衫,这让芙蓉分外感动,想着她跟她爹没有归宿,便从衣柜里拿了四两银子给她:“银子不多,全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还请收下。”
王紫秀说什么也不肯收,芙蓉推让的紧了,她直接跪了下来:“蒙苏夫人救命,为苏夫人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此尚不能报答夫人,又怎么敢再收夫人的银子。”
“话虽是这样说,不过你们寄居破庙也不是办法,再说你爹不是还病着吗?天又冷,马上又是年下了,这四两银子你拿着,也能添置些东西,不然我心不安。”
“谢苏夫人了,不过这银子我不能收。不然我心里会更不安的。”王紫秀说着,跪地给芙蓉并苏畅磕头,然后转身便走,待芙蓉追到门口时,王紫秀早已穿过小车胡同不见了,她紫色的裙摆像一抹风一片云一样,来去无踪,无处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