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石柱上顶着形似磨盘的巨大石台,此时在这连绵石台群的某一处位置有一面独特大帐单独搭起,八角威武大帐所在的石台除了这一顶最大行帐外再无他物,周遭战台或多或少都有人影晃动,但这里却安安静静并无半个人影,只是行至大帐内里便可看到偌大行营中还是有人在的。
八颗龙眼大小夜明珠各置一角,帐内亮堂远甚外面天光。
有盘膝安坐矮胖老者搓着根根短须,面se沉就开口:“怎么搞成这样,下手这么重……”
上首威严依旧却多了几分负伤病态的昭狂之抬了抬眼,负伤之躯动了一动:“演戏而已,只是没料到,他们居然真有这般厉害妖王做后手……负伤倒是无妨,做得越真越好。”
吞天老祖双眉微皱,哼了一声,“反正受伤的是你自己!”声音微顿,这个魔教辈分极高的老头迟疑问道:“那个黑衣妖王到底什么来路?”
斜倚在巨大卧椅上的昭狂之坐直一些,笑容玩味:“要说确切具体,我还真不知道,当初答应和他们联手不过只是想着借力而已,没想到海妖之中除了族群数量占优外竟然连顶尖高手都真有一二,先不说那上我的用刀黑衣人,但是忽然冒出来的海外雷地蟹王便足够让人头疼……啧,看来,海妖今番大举来犯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野心勃勃,水淹万里?嘿,若真按这般形势来看,只怕最后不到吞卢城下他们绝不罢手!”
前些时ri有海妖再度“来犯”魔教驻地,虽然最后无功而返,但双方惨烈厮杀的雪景场面至今让人心有余悸,最后昭狂之与其他留守战台高手合力之下挫伤海妖带头妖王才迫使熊勇浪chao退回千里之外,但有倒拖狰狞巨刀的黑衣人骤然出现,昭狂之“猝不及防”下被斩受伤,魔教大队人马本来都在前锋沿线,为防再有还有趁乱偷袭,吞天老祖亲自率领门人弟子jing锐返回战台镇守。
假戏真做,迷惑乱敌。
吞天老祖一直参与昭狂之此次安排计划之中,此刻看了看身负伤患却依旧傲然自恃的昭狂之不由叹息一声:“当初支持你与海妖暗中结盟以图大业,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后悔了……与虎谋皮岂能善终?岂知今ri给他们半个东荒,他时又得多少中土之地才能满足他们胃口?哪怕借着海妖之力置正道门阀各派于绝地,到时天下激愤与我辈为敌,就算真的让圣教夺取整个中土,巨大损失下又得多久才能真正恢复元气……”
吞天老祖隐约有了几分悔恨动摇心思,上首昭狂之慢慢坐直身子,萎靡双眼盯着几步外的叨念老头,忽然间冷笑打断他的声音:“吞天老儿,你一向心如坚石狠辣yin戾,怎得忽然有了这般妇道人家的畏缩心态?难不成年纪大了有些贪生怕死?嘿,也对,你如今坐享天年本该一心追求修为再进以增时ri,这种拼杀赌命事情于你而言只是增加了陨落可能,留恋世间难以割舍,把老命看的重要如斯,吞天老狗,我只问你,你到底还有没有年轻时的三分豪气?”
发髻斑白面se苍老的万骨门宗主难得没有跟昭狂之争锋说辩,只是轻叹一声将面前仙茗茶饮一口喝下,那边昭狂之愈发冷笑嘲讽,上身前倾,如山般伟岸将霸道威压彰显无遗,他一边摩挲着胸前伤口,一边眯眼说道:“莫非你当初答应身涉此事只是为了杀死丈天七?如今他身殒道消,你立即没有了斗志目标?”
吞天老祖端着茶杯的双手登时一僵,被昭狂之一语说中心中隐晦之处,他抬起头来兀自笑了几声,有几分轻松豁:“丈天七一死,我确实了却了一桩天大心愿,虽然没有亲手取他xing命,但两百年心中积郁怨恨忽然一扫而空,所谓什么天下大志忽然间再没有半点兴趣……呵,两百年,整整两百年才得以了却心愿……你问我还可还有三分豪气?呵,这种东西,两百年前就被丈天七杀的丁点不剩了!”
昭狂之翻个白眼,大咧咧倒在宽厚坚实的靠椅上,也没兴趣与这老头嘀咕这些没用东西,只是悠悠问了一句:“丈天七一死,你确实了却了心愿,但他到底如何陨落,又是何人帮你取走了他的xing命?这些你难道没有兴趣知道?”
吞天老祖身躯微振,转头看去,灰白眉毛立即挑了起来:“差点忘了,我急着赶回来也正要问你此事……传言是有人假扮轩辕北城偷袭了重伤的丈天七,姓丈的为了救他那徒弟不惜自行兵解引动天劫才将凶手逼退,昭狂之,若说这等yin人对敌手段我自认圣教弟子远比他人熟人jing通,我倒是好奇,此时是不是你暗中与海妖布置的另一手棋子?”
昭狂之摆了摆手,笑容意味深长:“我就知道你这老家伙绝对会这般作想,若我承认那所谓假替的轩辕北城是我安排,你会作何感想?”
吞天老祖眉头紧皱,反问一句:“听你这话,难不成此事与你无关?”
“啧,若丈天七真是中了我的计谋而死,那我先前问你那些问题有何意义?”昭狂之横躺侧身,一副舒坦自然模样,比以往严肃威严松弛许多,他哼声道:“如今海妖与中土开战,我们魔教暗中蓄势待发,可谁又想得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啧,那杀死丈天七的人儿只怕更加yin险狡诈……老头儿,来,先给你看个东西。”
昭狂之指尖有一团濛濛光球激she而出,一声轻微裂响中,停在两人头顶数尺地方的光球铺呈展开,随着昭狂之一道法诀打入,整个光幕上顿时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