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站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今天国教学院还是会像前些天一样,想办法拖延,然后再去想办法怎么面对自己的挑战——比如说国教学院有可能把落落殿下从离宫里请出来,那样的话他当然只能认输,或者避战,但天海家对此做了预案,如果国教学院真的让落落殿下出面,天海家肯定会借此掀起更大的风浪——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长生居然答应了。
片刻后他才真的醒过神来,看着陈长生神情凝重问道:“国教学院由谁出战?”
陈长生说道:“我。”
说出这个我字的时候,他未作停顿,自然也未假思索,显得特别理所当然。
是的,他是国教学院的院长,国教学院被挑战的时候,当然应该由他来面对。
周自横忽然发现今天的陈长生与前两天比起来,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只是不清楚究竟哪里发生了变化。
“很好。”他看着陈长生问道:“既然时间已经定了,那么随便哪里都行?”
陈长生说道:“按照两位圣堂大主教提案里的细则,时间既然是我们国教学院定的,地点自然由宗祀所定。”
周自横看着百花巷外黑压压的人群,面无表情说道:“既然已经来了这么多人,那就干脆定在这里好了。”
陈长生点头表示没有异议,看着唐三十六不知何时买来的豆浆与油条摇头无奈说道:“吃喝有这么重要吗?”
唐三十六说道:“吃喝不是生死,高于生死。”
国教学院的门再次关闭,但与前些天的隔绝却是完全不同,所有人都知道,明天,这扇紧闭的大门将会再次打开。
百花巷外人群的骚动一直在持续,于是整座京都也随之骚动起来。
宗祀所挑战国教学院,这将是诸院演武的第一战。
与国教新规为人类对抗魔族带来的深远意义没有关系,人们很清楚,这代表着天海家以及国教新派的势力,终于开始向离宫发出自己的声音。
没有用太长时间,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座京都,很快便有很多工役带着各种施工材料而来,不多时,一座简易的凉棚便初见雏形。接着,数十辆马车来到了百花巷外,车里走下来很多人,有画师,有讲书先生,有商人,还有四大坊的客卿高手。
是的,这些比京都府反应还要快的人,都来自京都著名的四大坊。
四大坊什么生意都做,食肆、酒楼、妓院、粮食、奢侈品,织物,但最挣钱的生意,永远都是赌坊。
每年大朝试的时候,往往就是四大坊挣钱最多的时候,他们哪里会错过诸院演武这般天然完美的下注项目,事实上很多人都在怀疑,离宫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顾教枢处的反对通过那两位圣堂大主教的提案,极有可能是四大坊的幕后东家暗中做了推动。
当然,百花巷外变得热闹无比,四大坊的人却不敢去骚扰国教学院的清静,生意人就是生意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天香坊的一位管事竟是浑然不顾离宫教士与羽林军的警惕目光,施施然地走到了国教学院的门口。人们看着这幕画面,很是疑惑不解,心想这位管事究竟要做什么?要知道天香坊在四大坊里实力最弱,向来排在最尾,今年大朝试上冷门迭暴,最后陈长生不可思议的拿到首榜首名,更是让天香坊损失惨重,甚至一直有传言,天香坊极有可能要易手,这位管事又哪里来的底气?
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国教学院的门居然真的开了,那位管事竟就这样走了进去。
……
……
“你是说……天香坊是你们唐家的产业?”
陈长生看着唐三十六身前那个神态无比谦恭的管事,吃惊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唐三十六说道:“大朝试之后才定下来的事情。”
陈长生说道:“听闻京都四大坊的背景都极深厚,有家好像还是天机阁的产业,为何天香坊的前东家会愿意出手?”
谁都知道汶水唐家乃是世间最有钱的家族,问题在于,天海家与唐家之间的关系一向有些糟糕,这些年里,一直暗中阻止唐家的势力进入京都。如果天香坊真的归了唐家,天海家的努力都将化为虚有,所以他有些不理解,唐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唐三十六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解释。
陈长生有些莫名其妙。
那位管事看着陈长生,表情也有些怪异,心想如果不是汶水唐家在大朝试里于您身上下了重注,天香坊何至于输的要被迫转手?这些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看着唐三十六请示道:“少爷,按家中规矩,坊里的钱是不能动的,我只能把您私人那份存银全部押上去。”
唐三十六算了算数目,心想就算赢了也不足以把澄湖楼买下来,转身对陈长生和轩辕破说道:“你们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他向人借钱,自然不需要开什么借条之类的东西,至于借钱用来做什么,他也懒得解释,他向人借钱,那真是瞧得起对方。
很遗憾的是,他在国教学院里的这两位同窗,在这方面真的很让人有些瞧不起。
轩辕破翻箱倒柜,找出了七十几两银子。
陈长生更是凄惨,翻遍全身,连张纸片都没找着。
唐三十六对轩辕破很是同情,对陈长生则是极为生气:“我给你的那些银票呢?落落殿下给你的那些宝贝呢?大朝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