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慧净师兄问我。
他并不是专程来找我说这些话的,我看到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食盒,里面想必是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
好像自从普法大师死后,他就保持着这样一种习惯,要说在梦境所有死亡的人当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普法大师了,以陈锋对南普陀寺和尚的憎恶程度来看,就算是现实中的普法大师,现在必然也受损严重,甚至可能已经罹难。我们现在无从得知现实中的情况,慧净师兄的这种做法,也未尝没有帮大师祈愿的意思,当然不是矫情。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我一定要帮洛小落报仇,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柳心颜,这种种念头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只是连我自己都疑惑的是,我要报仇的心却并没那么迫切,以至于现在竟会无所事事般待在这种无人的地方,看天上的云卷云舒。
看来慧净师兄说的没错,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找不到事情可做,柳心颜夺去了禅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对那些六欲阴罗造成威胁,我也不知道她会躲在什么地方,或许……我知道就算是找到了她,我也根本对付不了她,所以只能在这里近乎无聊一样地等着。
我确信她一定不会放过南普陀寺,玄门那女人也一定会再与她勾结在一起,这两个是同一类人,会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都不让人意外,或许将困在圣莲封魔界里的陈锋救出来,对柳心颜而说本就是很值得去做的一件事,我不知道该将柳心颜定义为那种类型的人,是梦魂师、还是往界人、或者说,只是梦境当中一个觉醒了自己意识的人。
对于柳心颜的愤恨,以至于让我迁怒于柳越,如果我还能等到与他见面,我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或许……当初作出加入神影的决定,原本就很仓促。说来可笑,就因为柳越救了我,我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替他卖命,对与梦魂师,我又了解多少呢?其实我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慧净和尚当然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见我不回答,他神情中露出一丝犹豫,然后缓声说道:“在你离开南普陀寺的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对集美的那所学校进行探索。”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他。
慧净苦笑一声,说:“没有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我们甚至都没撑到看见你所说的那栋实验楼的门。”
我不禁皱眉,听慧净继续说道:“我不明白师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毫无意义,反而是一种严重的挑衅。”他说着,眉宇间也罕见地露出一抹担忧,“我们肉身凡胎,就算是有除魔卫道的心,也该认真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那份实力。能守住南普陀寺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怕再这样下去,连护卫南普陀寺的人都没有了。”
“死了很多人么?”我问他。
慧净叹息道:“很多,那是很多条人命,就算是梦里的损伤,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在现实中造成影响,其实这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那栋教学楼,应该留给梦魂师去探寻。”
“你是在指责我。”我沉默了下,低声对他说着。
慧净却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指责你,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在现在这种时候还待在这里看风景,等回到现实,你有的是时间看这里的风景,就算是住在这里都行。”
“你这是在咒我,住在这里的,就没有活人。”我顿了下,认真解释道。
慧净师兄只能无奈苦笑了,他是修佛的和尚,不肯和我纠缠这些歪理,该说的话都说了,真正能决定我自己动作的,还是我自己。
见我没有要动身的打算,慧净师兄也不坚持了,摇摇头就朝塔林更深处走去,我困扰地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朝里面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回头,说道:“对了,你让我照看的那个人,她搬进帐篷区了,我有注意过,接走她的人叫钱伟,我与那女孩儿有交流过,这是她自愿的。”
“自愿做的事情,别人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好意,都是没办法强加干涉的。”我缓声对他说道。
慧净无奈道:“我并不是在隐喻什么,你也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我只是觉得那个钱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神经大条,一个莽汉,是没办法在当下的南普陀寺里圈出那么大的地盘的。”
“你们这些真正当家的,能容忍他有这么大的权利?”我惊讶问他。
慧净师兄的面上却没起半点波澜,只平静对我说道:“他帮我们约束的许多人,不然南普陀寺会变得更乱,我们现在真的已经不太看重那些人的品性了。”
“那就别管他们的事了,”我想了想,也很认同他们的做法。好人也有劣根,恶人有时候也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在这种时候还苛责南普陀寺去寻找品行兼优的人,难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想到这里,我便一本正经对他说道:“那就别管他们的事了,自愿做得事情,无论别人是处于怎样的好意,都是……”
“行了行了,”慧净和尚像是很不耐我的这一套说辞,连忙出声打断,“我只是和你说一声而已,免得到时候出了事,你来找我的麻烦。”
我不禁微微叹息一声,说:“她这样做是很正常的,像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在当前这种环境下难免会遇到很多麻烦。我没办法给她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