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轩大声说道：“难道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待在原地等死，或者是等着你们去拯救吗！我连自救的权利都没有？”
我淡淡看着他，认真回到道：“是。”
周明轩愣住了，攥紧了手也松开了，像是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讥讽笑着，扬头问我：“凭什么？”
“凭什么……”我喃喃重复着，然后也笑了，我忽然在眼前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那是我几乎要淡忘的记忆，回想起来，却又那么清晰。
周明轩因愤怒而攥紧的拳头松开了，我却紧紧握住禅机，甚至感觉到那冰冷的锋芒已经透出剑鞘，切到了我的手心。
“凭什么……”我淡淡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就凭你弱啊，你问我为什么连自救的权利都没有，我可以把这权利还给你啊，你受得起么？你有本事救自己么？”
周明轩脸上的笑僵住了，我脑海中的回忆却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我在想当初在佘山村，倘若莫海对我有任何的嘱咐，哪怕只说一句：“你待在房间别动，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绝对死也不会离开房间半步……
我不由微微攥紧拳头，继续盯着周明轩说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既然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不待在安全的地方，老老实实等着别人去救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去添乱？难道南普陀寺不够安全么？难道我没说过一定会救你！”
“你是说，我还要感激你？”周明轩面无表情道，“别开玩笑了，你说这么多，不也是为了推卸责任，将普空大师的死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你就舒服了，是不是？”
“周明轩，你说什么。”我平静问他，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周明轩道：“我承认自己的做法是欠妥当，但我那时也只是关心而已，那怪物不附身在我身上，也会附身在心颜身上、或者普心大师身上，不是么？要说责任，谁都有责任，普空大师也是，如果他稍微有点防备，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他？还是你，算起来应该是你的责任最大吧？如果你的剑没断，普空大师就不会把自己的剑交给你，有那把剑在周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被怪物附体！”
“所以……你是说自己没错，错都在我身上？”我问他。
周明轩迟疑了下，像是也真的认同自己所说的，理直气壮道：“我也不是说自己没错……可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这后果也不能只由我一个人承担，凭什么你就能这样理直气壮地骂我？我就非得像孙子一样挨你的骂！”
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我原本还想着要帮他认清自己的错误，但他却从来都没认真想过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只会一味地推卸责任，我也真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听他说这么多。
其实我从来没觉得梦魂师比普通人优越什么，我也一直都尽量保持着让自己不那么特殊，但是现在，我却真正感觉到……梦魂师真的不一样，至少在你不想和别人理论的时候，可以让他立刻闭嘴。
我微微摇头，说道：“周明轩，你先出去吧……”
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周明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仍想说什么，但这时，普远住持忽然拦在中间，略微提高声音对外面喊了一声：“慧净！”
周明轩的话噎在嗓子中，没说出来，外面慧净和尚却不知从哪里走了进来，对着普远住持合手行礼。只听普远住持吩咐道：“现在正是用午饭的时间，你先带几位施主去饭堂吧。”
慧净微微颔首，我对小落与张萌萌点头示意，两人跟着慧净离开房间，周明轩自然也没能继续说话，悻悻跟在身后。这房间终于清静下来，我也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坐到了板凳上。
普远住持似乎有话要问我，我也正好需要向他解释华侨大学的具体情况，普心大师是后来加入，王妍对许多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们不会对普远住持说得太详细。
但是我现在心情很糟，也不知能不能和他讲清楚，最后还是普远住持先开口：“沈小施主，你的身体……”
他并没直接询问华侨大学发生的事，没有问我们如何救出的柳心颜，反而是先关心我的身体。我只平淡回应道：“我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