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他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我只想探寻出与我有关的一切,那间房子,就是我的“家”么?那躺在床上的婴儿,会是我么?没想到啊,原来我这么小就和梦魂师扯上了关系,莫非我真的是什么隐藏的世家公子?
当然,这些也只是想想,随后便一笑抛诸脑后。又不是拍电视剧,哪来这么狗血的剧情?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不是有梦魂师?有妖、有鬼、也有魔,对于以前的我来说,这应该是比电视剧还要玄奇的剧情,可如今却真实呈现在我眼前,既然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是不是……
我晃了晃脑袋,不愿再去想这些。看到洛小落仍是一副愣愣的表情,我不禁笑道:“其实长在孤儿院,也不像书中写的那么惨啦,院长、徐阿姨对我们可好啦,其他长辈也很关心我们,在那里长大的人,并不比在其他地方长大的人要差。”
洛小落却仍略显神情失措,似乎是觉得戳到了我的痛处。
其实这又有什么说不得的呢?这是我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也是我早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的事,我真的不是很在乎这些,就算在福利院长大又能怎么样?我也不自卑,我也很开朗,我所读过的大学不是顶尖,却也不差,我受过很好的教育,我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得比世界上大多数人还要好,所以,我真的很不在意自己的出身。
我真正在意的,其实是我现在所得到的、那并不是靠我的努力所换来的一切——我在现实中受人尊崇的身份,我身为梦魂师的能力,还有……眼前的洛小落。
这都不是凭我自己的能力能够得到的,所以我很在意,甚至害怕在哪一天会忽然失去这一切。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没能成为梦魂师,那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轨迹?或许我能考上公职,惬意悠闲地生活;或许我会进入公司,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无论是哪种,那都注定会是碌碌无为的一生,因为我对自己的认识很透彻,我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但是我的能力不足以撑起我的野心,同时,我渴望实现野心的意愿,其实也没强烈到会督促我不断向前。
梦想谁都会有,但大部分人还是渐渐地甘于平凡了。
所幸我成为了梦魂师。无论怎样,说是运气也好,说是侥幸也罢,既然已经成了梦魂师,那再做其他假设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这是能让我一飞冲天的契机,是让我从芸芸众生中超脱而出的依仗,这份工作真的危险,有致命的危险,但是与它带来的名利相比,我却觉得这种危险还太过浅薄。
说来奇怪,明明每次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这一切都是场梦,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为找工作而焦头烂额的普通人,可危险一旦离开,我又在担心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害怕自己还是那个为找工作而焦头烂额的普通人……
我想舒服安逸的生活,也想活得精彩刺激,如果真正重现让我去选,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会去选梦魂师,或许……不,应该说是肯定不会有变化。
因为一旦真正踏进这一方世界,享受过它所在来的种种收益之后,真的就很难再愿意抽身,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那种诱惑是没办法抗拒的。不过我本人其实并不太喜欢冒险,我的胆子很小,受不了太多惊吓,我也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遇到事情总会去考虑最坏的一面,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在梦里活多久,总之,努力活下去吧,倘若能有幸活到柳越那个年纪,我肯定是要抽身安享“晚年”的。
我真的、真的不觉得游走于生死之间是多么刺激、多么值得回味的一件事。
“沈羽,我养你。”
正半庆幸半彷徨地想着,洛小落坚定地声音传进耳中。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看着她,说:“啊?”
“我养你啊,”洛小落看着我,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反正我爸赚的钱都给我花,我家已经很有钱了,我爸也不干涉我的自由,我也不需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来充门面。所以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也真心喜欢你,什么身份啊,地位啊,背景啊,都不重要的……”
她声音轻柔,像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故意做出的漫不经心、甚至是调侃的姿态,我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想伸手去搂住她,不知为什么,却又忽然难以鼓起勇气,只不自在地笑了笑,淡声说道:“你说什么啊,凭我现在的身份,难道还用得着去吃软饭么?”
洛小落这才恍然,看着我笑嘻嘻说道:“是哦,你是梦魂师啊。”
我笑着摇头,忽然又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脸上笑意不觉收敛,问洛小落道:“我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是梦魂师,你才喜欢我的?”
“是啊。”洛小落并没多想,认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