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掩唇轻咳了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饭菜尚可,汤易饱腹。”
见汤盅里的汤确实没剩下多少,凤染倒也相信了他这是喝汤喝饱了。
不疑有他,凤染收拾了东西便要下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
凤染正欲下去,倏尔有些冷不丁地听他这么一问。
“前些天才过了立春,若没记错,今儿个该是腊月廿三了。”凤染想了想,答道。
“再过些日子便是除夕了罢?”沈君谕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凤染虽不知他想说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正待下文,却听他说道:“东西先放着,随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凤染下意识地问道。
“消食。”
说话间,沈君谕已经起了身走到了门外。
凤染无奈,只好拿上被放在一旁的披风紧跟上前去。
……
说是消食,可沈君谕却带她到了城西的一处临时搭起的,用于接济来自四方的难民的粥棚前。
今年入冬后,北方各地便是灾祸不断。这些因为家乡闹了雪灾而无处可去的难民,一路南下,终在姑苏城外落脚。
先前因为这些四处流窜的难民,严重影响到了城内的治安。城中官员无奈,才下令在城西搭了粥棚,用于收留这些无处可去的难民。
可凤染却不知沈君谕带她到此地的目的何在。
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他的收留之恩?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似乎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她时刻都记挂在心上,哪儿敢忘记啊……
然而不久之后,她就发现问题的所在了。
到了放粥的时间,粥棚外边儿很快地就排起了长龙。
负责赈济的官差在前面舀粥,一开始场面还是井然有序的,可不久之后,场面就开始混乱了起来。
率先捣乱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汉子,他先是喝了一口粥,随之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将手里的粥碗往地下一摔。
“这他娘的哪里是粥?碗里几粒米需不需要老子给你数数?”
这一声就像是号令似地,紧随着便有好些个人摔了碗,开始纷纷抗议。
场面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作为旁观者的凤染,见此景,不由扯了扯嘴角。
在上一个位面里,她可是观遍了各类的古装剧,更是熟识那些古装剧里的套路。
眼前这情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有人在后面操控着搞事情啊。
凤染不由偏头看了眼沈君谕,见他面无所动,想来应该是洞察到了些什么了吧。
所以他这是来平乱的?
可看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总之,凤染还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出多时,那几个为首作乱的,就被负责控制秩序的官差给押了下去。
场地上瞬时又恢复了平静。
“方才的闹剧,在这儿隔三差五地就能演上一回。”沈君谕目光淡淡地看着前边,无悲无喜地说道。
“公子是想从源头肃清那些捣乱的人?”凤染问。
“换做是你,该以何对此应付此状?”他不答反问道。
凤染凭借着在上一个位面里看电视攒下的一些经验,略微思索下就答道:“若是有人刻意组织闹事,那只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就可。若是当地的懒汉充当难民,来这儿蹭吃生事,就把他们就地抓出来丢出去就是。但若是难民自身生了怨愤,晓之情理皆无效的话,那干脆也别义务设粥棚了,找点活让他们自食其力,用他们的劳动来换取粮食即是。”
凤染的话音刚刚落地,身后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早闻沈兄是个奇人,却不曾想,就连身边的丫鬟也能有如此见识。”
凤染下意识偏头。
来人一袭青衣,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眸狭长多情、潋滟生辉。
只一眼,她便愣在了原地。
秦聿?
不对,应该是说,这人长了一张与秦聿别无二致的脸。
“清河王别来无恙。”沈君谕颔首示意,面上依旧的云淡风轻。只是眼底的余光在瞥见凤染在看见来人愣住的模样时,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下。
来人竟是四皇子,清河王孟承珏。
凤染复又看向了沈君谕。
他居然同时与太子和清河王有往来……
原以为他最多也是和陈国的皇室有所联系,却不想他的势力范围竟然这样广……
正当她想向月宝问清楚,这孟承珏和她所找的那个“他”是否有关系时,那坑货竟然告诉她无可奉告?!
凤染不由又多看了孟承珏一眼。
而孟承珏在注意到她的视线后,便也大大方方地对上了她的目光,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实在是与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的笑容别无二致……
但为免因为自作多情而认错人,凤染便有些慌忙地低下了头来。
见此,孟承珏眸中的笑意更深。
二人的互动沈君谕都看在眼底,他自面色不改,可待在他身边的凤染却觉得周身的温度忽而低了几许。
随后,沈君谕便让她留在这里先看着情况,而他则和孟承珏去了别处谈事情。
……
“想必太子早已找过沈兄了吧?”
孟承珏在半月前就已经到达了姑苏城,适时赶上城中难民为患,便自发组织当地官员在此设了点用于安置那些涌进城的难民。
本来一切还是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可这些天来,粥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