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老头儿,有些傻眼的看向跪在地上磕头的许麟,意外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然后收起了先前的一缕怒色,不由得露出了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叹气了许久,也不曾回应许麟。
自古小人多得志,意在趋炎附势,墙头草两边倒,更有见风使舵的看家本领,这是许麟处事的一贯风格,至少还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专横与跋扈也只有对付弱者的时候,才会体现其凶残的本性。
当然了,在事情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之时,拼命疯狂的劲儿,也会从其骨子了一下子迸射出来。
这就是许麟,现如今的生存方式,至少到现在还是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至少已经活到了现在。
然而老者这时忽然的仰天叹息了一声,悠悠的说道:“看来得从头来教了。”
许麟听的糊涂,可老头儿却明白的很,于是点点头:“就收了你,但你不能称老朽为师傅,就唤一声老先生如何?”
对于称谓这种事情,许麟向来不太计较,可从老头儿的话里话外,似乎隐藏了一层意思,至于是什么,许麟现在还猜不出,但是眼下小命可保已经成为了事实,不由得面色一喜,急忙又是磕了一个头,然后唤道:“老先生!”
老头儿不再理会许麟,甚至让许麟感到,这老头儿有些不太愿意待见自己,一反先前的常态,却对自己有了疏远的意思。
聪明如他,许麟当然不会自己找不自在,现在的情况复杂,很多事情许麟都理不清条理,这时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倒是乐得自在,而在心里又无时无刻不在思虑着老者的身份,难道说真是轩宇真人不成?
嘿嘿的一声冷笑,打破了静寂的墓室,瞅着躺在地坑中的金甲尸,老头儿好像又来了兴致。那眼神有些贪婪的看着对方.而金甲尸口不能言,浑身不能动,只有眸子里的两道金光,似乎闪烁着恐惧与哀求的神色,直到老者拿出一件贴满符文的玉盒之际,那种恐惧的神态,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不管不顾金甲尸哀求的眼神儿,老头儿默念心咒,待其唇角微动。露出一个“收”字的时候,那本是躺在地坑中的金甲尸,顿时就化作了一缕金光,消失在玉盒的缝隙之中,然后随着老头儿的手一晃,玉盒也随之消失不见,这才心满意足的瞅向许麟,上下的打量着。
这突如其来的审视。让许麟的心里,着实的没了底。深浅不知的他,真的猜不明白,这老头儿怎么又来这一手,是要杀自己?
“洗剑阁自古传承,不收无根之人,没想到那老家伙居然收下了你。真不知是看上你什么了?”
看着老头儿阴晴不定的面容,许麟心里发紧的同时,又有些嗤之以鼻,什么叫“无根”之人,自己的根茎还是很长的。但是仔细的一琢磨,细心如他,终于明白了老头儿的意思。
也就是说,许麟看差了眼,对于老头儿的认知,实在偏差的太大,方才老头儿在收他为徒的时候,更想看到一个硬气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一副小人神态。
想通其中的关节,许麟顿感痛惜,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亡羊补牢也晚了,不如索性做到底,但是不能做傻子,因为一个虚伪的人,如是思虑再不周全,许麟还真怕这老头儿发下狠心,索性杀了自己,再找一个门人。
不过有一点许麟是想明白了,这家伙认识赵老头儿!
见许麟没回话,老者又打量了许麟一眼:“想必其中的关节,你也了解了,老朽一世人间,还真不曾佩服过谁,赵老儿,算一个。”
“也是最了解弟子的人。”这话许麟回的没来由,但听在老头儿的耳朵里,却又有一番意思,不由得仔细的盯视着许麟面孔,见其表情始终如一,尤其是眼神之中,那一点的忧伤,绝非是做作出来的,心里倒是多少有了些安慰。
“弟子一生,遇人不可谓不多,可能真心待见自己的,赵老儿绝对是真心的,弟子明白,也深知,所以这条命不是弟子自己的,有些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即使不是现在,在不久的将来,这天再大,弟子也要上去捅它一捅。”
这话说的坚决,也是许麟的肺腑之言,出自本心,而就是这样的磊落话语,往往最能打动人,许麟深知,但说到根处,也也是许麟一直想说的话。
老头儿颇为意外的瞅着许麟,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之人,但却是冷言一笑:“凭你?”
许麟盯视着老头儿有些鄙夷的目光,扬了扬手里的血剑道:“不是老先生您说弟子骨骼惊奇,眉宇间有着灵动之气,是那修道奇才吗?”
老头儿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野小子,居然敢挑衅自己?
但是这话的确是先前为了哄骗许麟而说,但是这小子怎会不知这是为了试探,现在把这话还给自己,还让自己有些哑口无言的犹如吃了黄连一样,顿时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又发作不得,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就是在一个呼吸间,便已经到了许麟的近前,而镇定自若的许麟又让老者有些惊疑起来,这家伙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老头儿所不知道的,是至今为止,许麟被强如妖魔的血痕道人折腾过多少回,又被魔主无数次这样近距离紧逼过,却是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就算真有塌天之祸,许麟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至少是面子上,那功夫绝对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看在老者的眼中,让其有了刮目相看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