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拿来琴,苏倾钰接过直接盘膝在大殿中央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放到了琴弦上。
丞相呡口酒与承业帝对视一眼:看来是个懂行的。
一曲凤求凰响彻整个大殿,甚至响彻整个皇宫,苏倾钰面目沉静,似乎用尽了全部精神心力来弹,一扣一拨都带着震撼人心的回音。
苏倾钰这一刻突然感谢起他那个坑死徒弟不偿命的师傅,曾经想不通被师傅坑着打着骂着逼着练琴的那些磨难岁月是为了什么,这一刻豁然开朗,他学这首曲子,受那些磋磨就是为了今天,为了弹给这个傻傻选择他的姑娘听。
承业帝铁青的脸渐渐恢复原样,娴妃嘴角扬起,丞相和太师也重新观察起这个所谓的草包。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一曲凤求凰从头到尾都弹下来,更不是能弹下来的人都能带着内力将琴音送遍整个皇宫。
其他人也有点震惊,不久就沉迷了琴音里。
傻宝听不懂琴音在表达什么,本来撑着脸蹲在替她弹琴的这个男人旁边,看他手指灵活地在古琴上来回撩拨,一个个或缠绵或激越的调子流出,觉得很神奇也很好看,再抬头看看这个比父王还好看的男人,又觉得他刚刚竟然会喜欢吃那么多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好神奇,要是以后有他跟着自己一块吃饭,再碰到不喜欢吃的就可以让他吃,错错就不能再老说自己浪费粮食了。
要是知道闺女此刻想法的承业帝,眼泪绝对要掉下来。
后来傻宝蹲累了想回去坐着,又想到人家是替自己弹的,不能她跑去休息让人家坐地上。
所以当苏倾钰一曲结束,大家还没回神时,就看到那个傻姑娘正抱膝坐在他旁边认真看他的手。
“公主觉得可还满意?”苏倾钰特意放柔了声音,瞬间他的声音如春天微雨,柔和又带着朦胧。
傻宝点头,目光直视他说:“很好听。”至少比大姐姐弹得好听多了,声音够响,曲子够新,至少她自己以前都没听过这个曲子。
诚然,在此之前,也没人敢对着傻宝弹凤求凰,轮不到承业帝不出手,丞相太师就早把人灭了。
苏倾钰听她说好便笑了,笑的比春风还温暖,淡色的嘴唇因为刚刚吃东西也红了起来,向上勾起,目光里都淬了笑意,与平日里那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混世魔王一点都不同。
“既如此,公主可愿下嫁本世子?苏倾钰甘愿往后日日弹给公主听?”她今日能以他的应许自豪,他也愿还她一份再次选择的机会,一份尊重。
本就是他要来求亲的,又怎么可以只让她一人当着天下人面前,说出近乎求他答应的话呢?
傻宝点头,纳闷地说:“不是刚刚就说过了吗?”
傻宝奇怪地回头看她父王,承业帝面色也软下来,对她点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
苏倾钰离开皇宫时还是有点回不过神,还是他的小厮纨绔压抑不住喜悦,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拍头拍手地喊“世子爷,赶紧写信给侯爷夫人说一声啊,得让府里筹备婚礼,虽说是两国联姻,可好歹是咱们侯府进主子,得有表示不是?”
苏倾钰觉得也对,就立马写信回去让家里准备一下迎接公主。
另外两个求亲失败的西罗人,不知道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把苏倾钰作为较劲对象,还是一种自我心理安慰,这样的结果出来后,除了在大殿那会儿,出来后他们竟然没什么担忧或者暴躁,心里甚至觉得那个傻气公主也就只配得上这样的草包了。
总之一句话,那个草包娶回去公主,除了能保住那个世子位子,陛下更加不愿意搭理得罪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用,对自己也没什么威胁。
——
西罗苏南侯府里收到信那天,苏南侯刚好从边关巡视回来,一进门竟然听说自家夫人硬是把自己那连诗句具体有几句都不知道的草包儿子塞到去大贺的求亲队伍里了,立马暴走了。
你说这是两国大事吧?人家大贺的公主都是出了名的才貌俱佳吧?怎么的去也不能把个纨绔带去啊,你这不是让人家大贺皇帝膈应么?要是一个不高兴跟西罗敌对起来,那就完蛋了。
所以,苏南侯摔了一个杯子后就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一直喊着:“胡闹!胡闹!”
一身金色绣牡丹正装的苏南侯夫人,面不改色地端着杯香瓜片茶不急不缓地喝着,丝毫不在意面前暴躁得要掀屋顶的侯爷。
门口站着一个粉红衣裳的妇人忍不住说:“侯爷莫急,听说此次有三国人同时求亲,怕是一国也只能娶得一位公主,西罗去了三位求亲,世子那般必定…”
话没说完,侯爷夫人“咣”地放下茶杯:“世子哪般啊?”
粉衣妇人吓得低头,旁边一个和侯爷有两分像,十八九左右,也是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忙说:“母亲息怒,姨娘只是怕父亲上火才慌了神的。”
侯爷夫人看看那个侯爷在时柔弱无比,侯爷一走立马高贵无双的姨娘冷哼:“你最好记住,世子是主子,任何时候,天塌下来也都轮不到你说一个字。”
姨娘就默默垂泪:“奴婢记住了。”
苏南侯心烦地挥挥手:“都散了散了。”看看冷漠的夫人,苏南侯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甩袖就要走。
结果刚一脚跨出门,头发花白的管家一路跌爬进来,口齿不清:“侯,侯爷,世子,世子,来信了,说,”
“来信了?这个时候他玩的还记得家里?”苏南侯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