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夺宝盟所剩的人全部跟着那些昆仑派的人远去之后,石道人终于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如今的黄山剑仙已经没有一丁点剑仙的模样。他衣冠散乱,双目无神,脚步也是踉踉跄跄,哪里还有当时御剑飞天意气风发的风采。
他身体上没什么伤,顶多是真力消耗过巨有些脱力,但心神上所受的打击太大了,可以说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数年心血的一朝覆灭,费尽心思踌躇满志却落得这样满盘皆输,之前唐公正,小夏反反复复提醒过他的那些话现在又在耳边回响,比任何嘲笑都还要刺耳。但这些都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还是他看到了那个人。
一片混乱胶着的杀场,只是被那人的路过便碾压得粉碎,对所有人来说宛如奇迹般的火焰大阵也在那人的一击之下消散,他还能猜到自己守候多时等候多时的宝物也轻轻易易落入了那人的手中。这人就是强临凡间的魔神,将一切以超乎人想象的方式尽数碾压粉碎。
石道人一直是个很自负的人,对他的两柄飞剑自负,对他自己的剑法自负,对他自己的天赋自负。这么多年遇见一个唐公正才稍稍承认自己有些心折,心服,但是当看见那人的时候,他的自负终于粉碎了。
就算他双剑尽复,在那人宛如魔神的气势面前能不能刺得出一剑?即便刺出了,又有几分威力?自己又能不能挡得住那人可击碎天地的一戟?
红叶大将军,叶红山。可笑自己之前还一直认为那不过只是个只知率兵打仗的武夫。
当一个自负的人内心中那一点最基本的信心被彻底击溃之后,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挫败感就再也无法抵御。石道人甚至再没有颜面出现在那些曾视他为领袖的夺宝盟众人面前。
看着那些人离开后的树林,石道人茫然失措。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向何处去。四周只剩无数的尸体残骸和已经变作黑se的血液凝固了的土地,乌鸦和秃鹫的影子开始在上空盘旋,这里就是个巨大的乱葬岗,这些尸体的最终归属只能是这荒野中群兽的腹中。
“盟主。盟主。”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对这熟悉已极的称呼,恍恍惚惚的石道人过了一两息才醒悟过来,猛地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很关键的,但却从这场巨变开始就不见踪影的人,二盟主上官闻仲。
不只是上官闻仲一个人,还有四个一直跟着他的手下。这些人身上虽然也有血污。有几分狼狈,但是在这血肉地狱般的场景中,他们看起来干净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在这场大战之后这几人身上居然都没什么损伤。
好奇很快就被愤怒掩盖了过抓住这自己一直颇为倚重的二盟主,怒吼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盟主息怒,盟主息怒啊。”上官闻仲还是那样满脸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之前那西狄人忽然偷袭过来。我和这几个手下慌忙躲入一个储藏粮食的地洞中去了。刚刚在里面听见外面的动静都平息下来,这才敢走出来的。”
石道人更怒:“大家都在和西狄人拼死搏杀,你们居然就躲在一旁看戏?”
上官闻仲脸上的媚笑更甚:“不是啊。盟主你也知道我武艺低微,就算出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啊。还不如将这有用之身保住,ri后好继续为盟主效力啊。我刚刚一钻出来可就到处找盟主你老人家,这终于找到了啊。”
“找我?如今找我还有什么用?”石道人惨然一笑。忽然他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来。“对了。你早上不是才对我说,白虎军还在两百里开外。巡查探视的飞天鹞子都放出去了么?为何后来白虎军来得那么快?还有那些鹞子又飞到哪里去了?为何...为何...为何天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胡胖子和姚金东他们都说有?”
“为什么会这样,盟主难道你不知道么?”上官闻仲一脸的讶异。
“为什么?”石道人又觉得背心有些发凉。胡胖子和姚金东那两人诡异的模样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席卷上心头来。
背上的双剑忽然一声低吟,石道人心中猛地惊醒,心神一动,两把飞剑出鞘朝身后一卷,那站在他身后的两人就被绞成了一片碎块。
但是这根本没什么用,两股灰黑se的气息并不受剑光斩击的任何影响,直接扑到了石道人的头上飞快地从耳朵鼻子中钻了进去。随即一股莫可能沛的灰暗就将他的思维全部掩盖了过去。
“因为这些都是我干的啊,盟主你老人家不知道么?”上官闻仲的猴子脸还是在笑,笑得都快烂了,一如他之前拍马屁时候一样。
石道人的意识还剩下最后一点清明的时候,想起的却是小夏给他说过的话:这是个坏人。还是杀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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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石道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一个类似于地洞的地方了。yin暗chao湿,只有上方一个小窗传来的些许天光,从周围墙壁上隐约可见的铁链和刑具来看,似乎是地牢。
手脚上传来的剧痛,还有背部在地面上的冰冷触感让他极不舒服,他想翻个身,但却只是笨拙地在地上扭动了一下而已。然后他马上就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实——他手脚上的肌腱和经脉全都被人切断了。
这个事实让石道人的脑海里至少空白了小半天的时间,然后他咬舌头,努力睁眼,怒吼,运气调息,用尽一切方法想要证明这只是个暂时的梦境,但是最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