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儿不只不是笨蛋,而且更比绝大多数人都更聪明。其实就在她知晓了面前这个老道的身份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
她曾经拥有无比的自信,她自信以自己那青春娇艳,美妙绝伦的身体和容颜,绝对可以在任何男人的心中都能占据足够的分量,甚至是女人或者不是男人的男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至少那都是很值得加以利用,所以要好好珍惜的资本。这便是支撑她做出很多事很多选择时候的底气。
但是当知道面对的两个都是根本和‘人’没有丝毫关联的怪物的时候,她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并不会比一个粗鄙丑陋的男人更多一点。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机会转身有多远逃多远,刚才那金光龙虎下扑的时候无疑就是绝好的机会。但她又不甘心,不说身体中已被种下了鬼心咒种子,只是她抛弃所有赌上一切才走到这里,距离原本预想的成功只有半步之遥这一点,她就真的舍不得。她还指望着说不定藤箱中的那‘人’还会对许下的承诺有些挂碍。
当一个人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希望上的时候,这个人其实已经失败了。这曾经是南宫无忌教训过她的话,她也一直记得很清楚,她曾在无数她戏弄于鼓掌之中的男人身上见到过这种情形。只是当这种情况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没有意识到。
直到地灵师将眼光投过来的时候,她看到那苍茫淡漠不带一丝人的情感眼神。她才明白即便要走也走不掉了。
地灵师的眼中一道符箓状的金光一闪,程水儿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困在了一块巨大无形的琥珀中,连手指头都再也动弹不了分毫。随后就凌空浮起飞到了地灵师的面前。地灵师伸手,手指头就如刚才对张恒亮的时候一般直接没入了程水儿的胸口。
虽然心中早已经被恐惧和绝望充满,但程水儿这时候却是感觉自己如同浸入了最好的温泉中一样,四肢百骸每一块骨骼每一片筋肉每一片肌肤毛孔都温暖滚烫,舒服得好像马上就要彻底散开一般,她可以看见已经有细微的符箓从自己的毛孔中飘起。
“咦?”地灵师忽然皱了皱眉,将手从程水儿的胸口抽出。桎梏在程水儿身周的力量也就此消失了。程水儿一下跌到在地,惊惧惶恐地看着地灵师。
地灵师上下重新打量了她一下,缓缓点头。“这顺天神策果然有几分门道。这女子修为还不深,却已将神魂血肉都烙印上了两支纠缠于一起的人道真意,不愧是胆敢号称顺天成神的人道圣典。”转头看了那半空的藤箱一眼。“也难怪你要用这等别扭的法子来修炼,原来只要一旦沾上这人道真意便再放不了手。”
藤箱在半空中旋转翻腾。发出好像鬼哭一样的声音。分辨不出那是哭还是笑:“既是人道真意,那生而为人自然是摆脱了不了。也只有本座这等天纵奇才才能想出这等法子来,既然不是人了,那便没关系了?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吸纳无用,也可惜了这身生机凝实的精血。”地灵师挥了挥,就像要扔掉一个有了些异味的馒头。一只半虚半实的大手在程水儿身周浮现,五指一并就已经将她捏在其中。程水儿惊惶之极地惨叫起来。拼命曲起手脚抵挡从四面八方压来的巨力,但那五指依然缓慢坚实地朝中间并拢。眼看下一瞬间便会将她捏成一团肉泥。
“前辈等一等。”那藤箱却在这时候说话了。“虽然这女人确实是没有什么用了...但留下来看看也无妨。我在她体内留了鬼心咒的种子已和她修炼的极乐经合一,既然到了前辈也能称赞几句的地步,便留她下来看看以后会如何,不也是挺有趣的么?”
地灵师放下了手,那已将程水儿捏得全身咔咔乱响的巨手就那样消失了。程水儿瘫倒在地上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天空,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这连续两次迈过鬼门关的经历已经将她的心神摧得粉碎。
“你说你还想看看她以后?”地灵师再不理会地上的程水儿,对他来说这不过可以随时捏死的一只蝼蚁。他转头看着藤箱,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确定你还能看得见么?”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藤箱中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失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没了我,不是还有前辈你么?只要有你在,我说不定也可以不死。”
“难道你现在还能算是活着的么?”地灵师还是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不好意思,我老是忘了,我其实已经不是我了。我也没道理怕死,因为我其实根本就不是活着的。我也真的是不怕死,只是....只是我想总该做点什么...做点能让我继续存在下去的事...”藤箱中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好像一个人沉湎于自言自语一样,最后只剩下模糊不清絮絮叨叨的咕哝声,好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还是地灵师打断了藤箱的咕哝,问:“说说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我能看出你的样子其实不大妙,可是受了什么重伤?但我刚才观你那副做出来的身躯又不似受了什么外力损害。”
“呵呵,前辈眼光果然高明。”藤箱的声音一下又重新精神得意起来,好像一个情绪完全不能自我连接的疯子在说话。“是我的一粒元心种子被叶红山的大自在天魔劲震碎,溯本归源下连这具躯体中的本源都开始散乱,也幸好本座这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