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这玉带城竟比白天时还热闹许多,人群捅上街头,欢声笑语,猜字解谜,看卖艺杂耍,倒也有些乐趣。
烟花场所更是人满为患,风尘女子尽数涌向街头,招揽客人,那娇言浪笑能传几里远。
群莺阁外,张灯结彩,杂役成墙,家丁尽数涌出,将众多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才子尽数挡在外边,这足有五六丈宽的大街上,放眼望去,全是人头,喧闹声如山洪一般,叫人耳鸣不已。
&我们进去,群莺阁开门做生意,哪有拒客这般道理......”
&啊,我们可是赶了好些天的路,才刚到此地,如此这般,岂不叫人寒心......”
&家阁主今夜迎的是灵云盟各大派翘楚,来者自报家门,若不是山门弟子,那便请回,择日再来......”
此言一出,污言秽语,骂声一片。
轩啸靠在窗前,看着下方,对一旁仍在饮酒的卫南华说道:“师兄,人的一生变化无常,年前我还如他们一般挤在人群之中看热闹,不想短短半年,竟成了这雅室之宾!”
卫南华小酌一口,笑道:“师弟,你何需感叹,兴许过了今夜,我们的好日子便要到头了。”
轩啸当然知道卫南华此话为何意,他二人屠了虹门,宰了星石门少主,再加上那公孙兆及他背后势力,二人已是四面楚歌,逸仙其余弟子亦会受到牵连。
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树敌无数,轩啸此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旋地一甩头,将诸多烦心事抛之脑后,言道:“师兄,你说大哥会成功吗?”
卫南华不及开口,三声敲门响,人声传来,“轩公子,卫公子,阁主大人请二位下去,客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烦小哥通传一声,我兄弟二人这就来!”轩啸言毕,门外小厮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一壶酒饮尽,卫南华起身,手搭轩啸那壮实有肩膀,二人一同行出门外,“师弟,今夜便让我二人试试这灵云的水深。”
群莺阁底,格局已变,薄纱不在,迷元香草随处可见,香味浓郁,更有提神醒脑之用。
宾客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似多日不见的友人。场中有女十二,体态轻盈,婀娜起舞,那一颦一笑间韵味十足,将周遭年轻俊杰迷得神魂颠倒,嗅得迷元香草之味,瞬而清醒,旋地再晕,如此反复,叫人如梦如幻般,享受至极。这布置看来亦是下了番功夫,相当考究。
轩卫二人下楼之时,李家四子在木阶之下恭候多时,躬身齐唤,“少爷!”
李家老大探手伸出,言道:“少爷,卫公子请随我来,少夫人她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卫南华当下言道:“少爷,请吧!”
&兄越来越不正经,看来以后不能让你跟大哥厮混!”轩啸笑言,二人并肩随李东身后行去,三子于后。
众人见此,均在心中问道,这两个小子不知是哪个山门的弟子,架子如此之大,出门亦不忘带随从。
...
听闻阁主久候,轩啸行来之时却未见其身影,一行人中,仅得四处观望的柳胥与面无表情的清霜。
轩卫二人于这一席居中坐下,亦也不回,开口问道:“屠长老去了哪儿?”
四子之一倾身而来,言道:“长老不喜这等应酬之事,出去转转,稍后自会回来!”
卫南华言道:“那你四人为何不去转转?”
此子言道:“少爷现下乃千金之躯,怎能没人在旁侍候?”
轩啸闻言苦笑不已,他算得什么千金之体,顶多运气好些罢了。当下言道:“屠长老年岁大了,不喜这等场合亦属正常,不过二嫂她们怎地也不见踪影?”
卫南华一笑,言道:“你这小子,我看不是想问你二嫂,而是一时未见珑月心中念得紧吧?”
轩啸吐舌心惊,卫南华心如明镜,何事亦难瞒过他。不过倒不是一时不见念得慌,而是众人于雅室内交谈之时,她便起身离席,那之后,连书生亦是没了踪影。
轩啸忆起先前于雅室之内对众人那一席话,不知是对还是错。
逸仙众人千辛万苦来到天柱山脚,已算是一种证明,向世人证明灵云盟内还有逸仙一派。而轩啸与卫南华一番举动又将逸仙一派拖入泥潭之中。
不仅如此,连那黄泉山门亦在轩啸算计之内,杨稀伯作为轩卫二人的大哥,站在他们一方亦属正常。轩啸让其试图让杨稀伯说服其师,将黄泉一派拉入己方阵营。这算盘能否打响,便要看杨稀伯那三寸不烂之舌了。
此时,轩啸于十数席间轻易寻到杨稀伯的身影,他立于一六旬老者身旁,低身窃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再观那老者,头顶放光,寥寥几缕白丝无风轻摆,那张惨白的脸看来极是瘆人,一点血色也没有。只见他双目紧闭,胸口更无起伏,如一具死尸般。
此人正是黄泉山一派掌门,黄泉真人。轩啸见他不发一语,任那杨稀伯在旁眉飞色舞说了一气,他均无反应,如若罔闻,看来是希望渺茫。
轩啸不免有些灰心,旋地一想,自己本来就没抱任何希望,既是尽力而为之,超出他能力之外,亦怨不得他。
黄泉真人另一侧站着一个青年男子,轩啸看去与那人目光一触,后者一脸恨意,而轩啸的嘴角斜得更甚。原来是武阳城兵家少主兵乃亮。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轩啸怎把这一出给忘了。杨稀伯那张嘴再是能侃,有他兵乃亮从中作梗,想要成事,亦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