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西面山顶之上,坟头两座。
其中一座的墓碑之上刻着,“慈母任佩佩之墓”,坟前跪着一满面胡子拉碴的独臂老头,极是邋遢。
仔细观察,便知他并非真的想跪,而是他那单独的手掌被树藤从掌心穿过,牢牢地将它束缚在地上,两腿也是这般。时间久远,这滕蔓也和他的血肉生长在一起,以他的血液为养份,不断地吸收,让这老头变得骨瘦嶙峋,凄惨无比。
若是有人知道他往日的所作所为,便不再会可怜他。
此人罪有应得。
日晒雨淋,风吹雪打。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天,坟前突然来了三男一女。
除一男子立在远处,好奇地左右张望,其他人则视坟前之人若无物,朝那坟头跪了下来,连着磕了几个头,这才将囊中的祭品放在坟前。
女子三十多岁,风韵十足,虽是衣着朴素,仍是难挡她眉眼间的妩媚,风姿卓绝。
只闻女子冲那坟头言道:“伯母,我带着两个小家伙来看你了,也不知他们在仙界还好吗,望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善儿与硕儿也修入地元之境,相信不久便可破升,到时便前往仙界,助三弟一臂之力。”
坟前的一女两男,便是卫南华的妻儿与杨稀伯的儿子。那不远处的男子当然就是陈青书。
那日,陈青书领着两个小子去了东海,沿着那海上长廊一路游玩,直至乾坤,这一走便是几年,到前几日才回来。
卫祈善与杨硕的天赋并不亚于其父,只不过这些年头,天无之中风平浪静,各大门派与家族安守本份。惹事生非的极少。所以他二人虽有不少实战的机会,却没了生死之间的较量,境界提升较为缓慢亦属常理之中。
几人闻那老头冷哼言道:“任佩佩这贱人在天之灵也保佑不了那小畜牲,他们三个小子一定会死无葬生之地到最后的笑声听来如鬼哭一般刺耳。
卫祈善稍有不喜,杨硕当即便横眉怒眼,凝出气兵便要让他血溅当场。
花易落每年天元节之后都会来祭拜任佩佩,前几年突然见得坟前多了一人,当即便认出是当日杀害任佩佩的凶手铜卢子。
这天下只有轩啸才有这本事,将这狗东西从仙界弄回天元。让他长跪坟前,赎清罪孽。
即然轩啸让他活着,那这个世界上便无人有资格让他死。
花易落喝道:“硕儿,长本事了,学会杀人了?望了我是怎么嘱咐你的吗?”
气刃消散,杨硕低头言道:“侄儿不敢忘,天元杀戮足矣,今后不再应有血腥!”
花易落满意地点了点头,铜卢子狂笑不已。叫道:“好一个伪善的小贼,他在仙界杀得风声水起,却不让凡界杀戮,可笑。可笑啊!”
卫祈善淡淡道:“老小子,母亲说不杀你,可没说不能折磨你,若你敢再多半句嘴。我便将你嘴巴缝起来,让你那条舌头烂在嘴里边。”
杨硕顿时来了兴致,大声叫道:“好主意。我这就去找针线。”
&得胡闹!”花易落喝止道,“你两个小子出去一趟,便变得如此多的坏心眼,难不成是你们师父教的?”
陈青书忙举双手,叫道:“嫂夫人,我只负责引导他二人修行,这品行早在我来之前,他们便已是这般模样,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花易落突觉好笑,掩唇轻笑一声,淡淡道:“你们叔父不想让他死,是让他生不如死,他遭的孽用这一生的时间还也不够,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让他守着你们任奶奶的墓前忏悔吧!”
杨硕与卫祈善这才知道他便是当年害死任佩佩的凶手,认为这王八蛋现在这样子就好的折磨方式,再不用任何手段。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朝这忘忧谷的顶空汇集,不一会儿,那云朵便化成一张巨大的人脸,杨硕与卫祈善可能记不太清。花易落与陈青书顿时便认了出来。
花易落忙叫道:“你们两个小子还不跪下来,给叔父请安!”
两从方才知道这熟悉的人脸便是他们的叔父轩啸,立马跪倒磕头。
轩啸宛尔一笑,言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下不为例!”
二人道“是”,闻轩啸言道:“二嫂辛苦,二哥他很好,我们刚分开不久,待寻到他时,便让他与你相会。”
陈青书冲轩啸那张大脸不停挥手,生怕轩啸将他忘了一般。不过轩啸还真当没看见他。
花易落苦楚言道:“大事当前,怎能叫他为儿女私情而分心,何况善儿已经这么大了,我们也算老夫老妻,早晚都会生逢,何必在意这一时。”
轩啸怎会听不出她心中的矛盾,花易落将对卫南华的思念化作修行的力量,一举修入忘情境,可再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她不敢强救,只待时机成熟,可地元之下,未得长生不老,花易落怕自己人老珠黄之时,再不敢面对自己那风华正茂的夫君,这种凄苦与无耐,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而轩啸知道,这天元的一切早在他脑海之中,瞒不过她的双眼。多年来,花易落对卫南华的思念从未间断,不管她如何用其它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卫南华知道轩啸有能力让任何人实力突飞猛进,而他从未求轩啸让花易落破升,只因卫南华知道,只有在凡界之中,花易落才是安全的。
现下的日子是有今日没明天,在仙界之中,他几人的实力还上不得台面,兴许哪一日便横尸街头,还不如让花易落过些无忧无虑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