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雷家势力突然一分为二,兄妹两人为争家主之位,大战三日夜,难分胜负,为平息事态,不再自相残杀,最终长老会一致裁决家主大位空置,待以后再作争夺。从此百城两分,以这罗江为界,各占半壁江山。
可兄妹二人于那之后,不顾长老会决议,各以家主自称,于是这雷霆郡之中,便有两位家主。
大江两岸对峙之局已持续两百多年,偏是这平圪城依山而建,占据中线,隐有脱离两家管辖之意。
可这两百年来,平圪城一直归属于东面雷家掌管,而这半壁江山最早的主人便是雷昕的曾祖母。奇异之处便是那另一半的家主却无异议。
更为奇特的是这一半的江山均由雷家的女子来接管,这一传统,尚未被打破。
现任平屹城主乃雷昕生母的亲大哥,雷纵。此人不足六十,洞意多年,有人猜测他早已修至地元境,不过是隐藏实力罢了。
雷纵眼眸深邃,鼻尖唇薄,有些年纪,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得以尽显,偏偏这般出色的男人至今未聚。
轩啸于山中养成的习惯,喜欢观察畜牲的眼睛,不过怎么也看透这雷纵,他橙黄的眼睛内蒙着一层灰暗,如一层屏障般将自己的内心完好地封存。
轩啸暗道:这老家伙实力已达这一步,怎会甘愿屈居人下,做一个小小的城主?
高楼无顶,视野开阔。放眼以望,这连绵山岭犹如苍穹之下酣睡的巨兽,震慑人心。
此楼台名为占星台,雷纵平日练功修行之地。
今夜却于此待客,玉石桌台之上均是那夜光玛瑙器具,无蜡无火,只凭这淡淡微光,便叫众人觉得眼前一亮,再无需照明。
酒足饭饱,闲话道尽。
雷纵叹了一口,朝那雷昕言道:“粗略一算,你们的母亲走了近十年。昕儿,这些年真是叫你受苦了。”
雷昕面色黯然,似忆起往日母亲的温暖,缓缓道:“再苦也不能叫母亲大人留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啊!”
雷纵沉声言道:“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这家主大位对你们来说担子太重,相夫教子,做个贤良淑德的妇道人家有何不好?”
雷昕苦楚一笑,言道:“雷家祖训,历代家主均由女子接掌,虽不知祖先用意为何,想来亦有道理,这规矩自然不能破。”
雷纵肃然道:“规矩都是人定的,有何不能破的,嫁作人妇,生儿育女,做个开心的女人有何不好?终日勾心斗角,与杀戮相伴,这是男人该做的。”一瞥雷昕,再言,“你这家主做得人心不服,怨声四起,与其被人赶下台下,不如趁早退位让闲。”
轩啸三人听至此处,才觉得有些意思,这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
雷昕微微一笑,言道:“叫我退位,也无不可,不过这家主之位叫谁来做合适呢?”旋地再言,“我倒觉得舅父较为合适这家主大位。”
雷纵面色一变,心中狂喜,心跳陡然加速,暗自压下那激动的心情,故作推脱之状,言道:“万万不可,我雷纵何德何能,怎敢染指家主大位?”
轩啸兄弟三人心人大笑,这老家伙分明已是欣喜若狂,却这般装腔作势,实在可笑。
人在面对权利**之时,有多少是能发自内心地将其拒之门外?这雷纵显然做不到。
雷昕似若打定主意要将这家主之退传于雷纵一般,恳切言道:“舅父,试问这雷霆郡之中还有何人较你更有资格,母亲大人就你一位亲大哥,这些年叫你屈居在这平圪城中,才当真是难为了你。你为雷家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实在比我这小女子更适合家主之位。”
雷纵难掩喜色,眼角微弯,嘴角上扬,言道:“外甥女诚意相邀,我若是再推三阻四,岂非辜负你一番好意。我若为这家主,必叫这半壁江山如日中天,一统雷霆郡亦是指日可待......”
雷纵愈言愈是兴奋,仿若他已是家主一般,待他将那美好憧憬道尽之时,方才想起这一切还需他坐上家主之位才能完成,当下言道:“昕儿既然如此决绝,我们便挑选个良辰吉日,办个盛大的退位大典,依昕儿之意,定在何时为佳?”
轩啸暗道,退位大典?我看是你这老家伙的即位大典才是。
只见那雷昕莞尔一笑,默不作声。
沉吟半晌的杨稀伯哈哈大笑,言道:“雷城主,日子便由我来定吧,你觉得下辈子好不好?”
卫这话说得可不对,下辈子?岂不是再过十八年便叫现任雷家主退位?我看还是永生永世均为痴心妄想才对。”
雷纵压住那胸中怒火,朝雷昕冷言问道:“外甥女,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雷昕言道:“舅父,记得昕儿小时候最喜欢跟在舅父身边,舅父待我视如己出,母亲走了,你也走了,这么多年,你从未去那主城之中看过我一眼。难道一个家主之位竟能大过亲情?区区家主之位,竟叫舅父不顾往日情份,不惜集结八族弃民对我亮出屠刀,舅父你也别否认,那清幽小谷还是当年舅父带我去过,我永远记得,那处的湖水清甜无比,如今却变得苦涩,叫人饮之泛泪。”
轩啸身躯未动,张口狂喝,“七长老,你还要躲到何时才肯露面!”人影一闪,腾空飞起,照那高楼之下阴暗处猛拍一掌。
金雷之灵化作一道掌影脱手而飞,拍向那暗处,轰然一声剧响,花草尽碎,山石迸裂,两道人影疾飞冲天。
轩啸照那两人横掠而去,金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