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轻笑摇头,收了手,站直身来,一脸自信,“姑娘与我无冤无仇,姑娘又怎么可能杀了我?杀了我,不是给姑娘徒添业障吗?”
“再说,姑娘也算间接凶手。”
颜沙华看着自己袖口沾染的血迹,那是柳娘的。
柳娘,我说错了,对错天判,天又怎么会判呢。
颜沙华站起身,看着他笑。
那笑甚美,却让李想觉察出诡异。
光亮微漾。
她眉眼弯弯,更近他一步,幽香扑鼻。
她轻声问道:“你,痛吗?”
美色当前,却让李想脚底腾起冷风。
“姑娘,这是何意?”
此话一出,李想觉得胸前一片湿黏,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一把泛着青光的剑早已没入自己胸口,鲜血汩汩涌出。
后知后觉,这才觉得痛。
颜沙华笑:“这把剑是柳娘的,以命偿命,你可懂?”她往一侧走了几步,又回头,眼神澄澈好奇,“对了,是不是不痛,妖的剑杀人,干脆利落,你该是不痛的。”
李想睁大眼睛,呲牙咧嘴,惊恐万分,“你竟然......”
“竟然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怕业障,我有何惧?”
说着,颜沙华走近他,伸出右手,那只手白皙柔若无骨,此时在李想眼前却甚是骇人。她食指往他胸口一抹,沾了血。
借着烛台光亮,她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弯了弯唇,“你看,你的血有点黑。”
你看,你的血有点黑。
李想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看着她把自己胸前的剑抽出,胸前血流更急,而青色妖剑滴血不沾。
颜沙华转身,房门“砰”地大开,月光笼罩,她如披轻纱。
她道:“李成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李想,你很幸运了。”
李想不过今生一条命偿他。
颜沙华一出房门,身后之人倒地不起。
颜沙华面无表情,天理不公,若生业障,那又如何。颜沙华想,她从来就不算一只好鬼。
......
“听闻县令家的公子昨夜暴毙,死不瞑目。那县令府的小厮说,胸口被捅了一个大窟窿,有这么大。”客栈里,小二挥动双手,比划了一个圆,足有一个脸盆那般大。
颜沙华满头黑线,不过一把剑的伤口。
众人哗然。
“当真?”
“也不知道什么利器所伤。如此厉害?”
“不对啊,不是听说是被女鬼吸了精气,掏空了身子。我听说呀......”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左顾右看,压低了声音,“这女鬼乃这县令老爷的贴身婢女,后来被这李公子害死了,来寻仇的。”
“哇!当真?”
“这可是真相?”
“我听说呀,比珍珠还真!就是被女鬼搞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
颜沙华无欲扶额,自己什么时候成那吸男子精血的艳鬼了。
旋木扒拉着米饭,也听到附近桌子的人议论纷纷,听到“女鬼”二字,抬头看了眼颜沙华,“阿华,莫不是你杀人了。”
颜沙华一惊,笑纹淡了许多,没想到这小仙人不动神色竟一猜就中。
旋木鼓着腮帮子,“你怎么可以杀人呢,你要精气可别找我!我还小,精气不足,你吸上几口我估计就死透了。”
颜沙华愣了愣,反应过来,手掌拍向他脑袋,小小年纪脑子装了些什么。
他放下箸,敛了敛表情,又道:“流言蜚语不可信,那人肯定没死吧。你应该只是吸了几口精气。”
颜沙华沉默不语,旋木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你莫不是真的害死人了。”
颜沙华想了想,皮笑肉不笑,“当然没有。”
旋木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颜沙华看着自己的指尖,神情专注,不再作声。艳鬼的红色指甲其实甚是好看,要不要去找只要一点蔻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