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我生，你亡我亡。
叶随看她，眼前的颜沙华跟两百多年前的她重合起来。
“你生我生，你亡我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当时的她笑脸盈盈，面露期待。
“仙人，仙人，你这般看我做甚？”颜沙华纳闷道。
叶随回过神来。
颜沙华笑着看他，眉梢微挑，揶揄道：“仙人，你这是透过我在想谁？”
她感觉他看的是她，又不是她。
叶随摇头轻笑，道：“你所说的双修与我所言的，确实有差。”
形式无差，目的有差。
颜沙华得意道，“那是自然。”
叶随端起茶杯饮茶，颜沙华又道：“所以仙人要聊什么？”
叶随这才想起为何唤她进来。
方才叶随透过窗，看她飘在路上神思恍惚眉头紧皱。
叶随道：“你有疑惑？”
颜沙华端起茶杯，神色不变，平静道：“其实不过一件小事，也许是我想多了。”
叶随见她像是不愿自己知道方才之事，可还是说：“柳娘之事你莫再理会，有我便可。”
颜沙华抬头看他，疑惑，“仙人知道了？”
叶随颔首不语，面带浅笑。
神仙神机妙算，手指一掐，估计什么都清楚了。
颜沙华饮了茶水，放下茶杯，“仙人，若真柳娘与这贵桐县的魔有牵扯，你待如何。”
叶随道：“你希望我如何做？”
颜沙华见他顿时略显凌厉，烛光微晃，再定睛看他，却是看不清他神情，可想了想，还是说：“这妖魔鬼怪未大肆兴风作浪的，还请仙人放过他们一马。”
颜沙华并不在意那在这贵桐县的魔，只是遇到柳娘之后，心里断定柳娘与这魔有所牵扯，说是善意也好，私心也罢，颜沙华不希望柳娘受伤。
叶随似乎没有预料她会这般说，顿了顿，“沙华，你可知我的身份？”
自古仙魔势不两立，且不说这魔是否也分好坏，但一旦为魔，那便是入了魔道修行，走向与仙道截然不同的道路。魔为邪，仙为正，为魔者便是心中邪念更甚，遂入魔修炼。
可颜沙华却是认为有时候不过一念之差。即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那又如何，既然存在了，自有其道理。
仙又如何，妖又如何，魔又如何。
颜沙华看他，四目相对，“仙人乃神仙，仙人既然能为渡我这么一只鬼，如此耗心耗力，可见仙人，您是一个有善心的神仙。这天地之间，好坏难分，仙人肯定也知晓。鬼魂中的厉鬼大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若是有仙人相助，渡他们，我想也不会是那么一个后果，这么想来，我也不过比他们幸运。”
她眉头微蹙，又接着说道：“若是我也记得生前之事，也许也放不下，化作厉鬼。而魔和妖......”
叶随听她说生前之事之时面露无奈，心下也不知怎的腾起一阵烦躁，却是面上不露，打断她，“沙华，你不必再多言，我知晓你的意思。”
颜沙华话只说了一半，还以为他不耐烦，却是听他这么一句，顿时喜上眉梢，“仙人，那你......”
叶随笑道：“我自有分寸，你大可放心。”
颜沙华见他笑得如和煦春风一般，心也安定下来。
颜沙华再饮了几杯茶水，便出了叶随房间。
而叶随看了眼桌上她饮过的茶杯，拿起茶杯，手指轻轻转动，再细细端详，眼神冷淡。
茶杯不沾半滴茶渍，杯口更是干燥无痕，洁净如初，如未沾过茶水一般。
鬼过不留痕。叶随轻笑。
有善心的神仙？
若是神仙也分善恶，那沙华，你错了。
从两百多年起，善也好，恶也罢，我已不再在乎。
颜沙华回到花无期他们房里，见花无期坐桌旁，左手撑头，半眯着眼，神情冷肃。
而旋木早就躺在塌上，呼呼大睡。
花无期见她神色自若、悠哉悠哉地进了屋，腾地就站起来，指着她鼻子控诉道：“你可真无情，真冷漠！”
颜沙华见他怒气冲冲，捋了捋头发，蹙眉问，“阿花，你这是怎么了。”
“你可知道，我一整晚提心吊胆的，就是为了你这死鬼！可你呢，可你呢？”
颜沙华想到自己为了追柳娘，没多做解释就跑得无影无踪，确实不好，表情稍缓，语气不由得柔和下来，“确实是我不对。”
花无期不依不饶，“你倒好，一声不吭跑了就算了，回来了，还在仙人房里呆了如此久，莫不是卿卿我我，你何曾想过我......”
他又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那塌上胖乎乎的小人儿，“何曾想过我们，先回来报个平安就那么难！”
花无期嗓子都尖起来了，旋木还是睡得昏天黑地。
花无期边说边绕着颜沙华走，一圈圈的，一团紫色晃得颜沙华头晕眼花。
颜沙华拉住他，不让他再走，“停停停，是我错了，还有什么卿卿我我，乱七八糟的，别乱说话。”
花无期闻言，脚步停下，眼神一亮，“你们呆那般久莫不是擦出火花？”
颜沙华抿嘴，一语不发，瞪他一眼，坐到圆凳上，摆弄桌上的白玉花瓶。花瓶里头插着一株桔梗花，也不知道是花无期从哪摘来的。颜沙华嗅了嗅，味道极淡，见这鲜蓝中带紫色的花瓣娇嫩欲滴，倒是跟在自己跟前晃的花无期相得益彰。
花无期笑，“那就好，仙鬼殊途，想来仙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再说这九重天上，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