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一巴掌呼呼带风, 啪一声甩在林大壮脸上:“谁告诉你就是瞎说的?你既然觉得那么好,让秦氏嫁过去吧, 反正她也就比那个老爷小几十岁。要是敢动我孙女, 我跟你们拼命!”
林大壮都这么大了, 不知道多久没被打过了,被林老太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也从脚底板直冒火:“娘, 我们都已经分家了,给菊子找什么亲事你管不着了吧?”
林老太冷笑:“是吗?林家是分家了,可我还没死呢, 不可能看你这么糟蹋我孙女,你今天敢逼菊子嫁给那个老妖怪, 我就撞死在这里,以后你也就别做人了!”
论狠, 林老太狠了一辈子, 她作为一个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太,心里唯一的理念就是不管怎么样, 得守好这个林家。
林大壮和秦氏要是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中午, 秦氏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她跟张媒婆那叫一个一拍即合,相谈甚欢,彩礼钱都谈好了, 只差定着日子把菊子抬过去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就是有钱人, 秦氏走路都是飘着的。
结果前前后后找了林菊半天,也没见着她的影子。
她疑惑地推开门,屋子烟气缭绕,呛得她眼睛都疼,定睛一看,林大壮正坐在屋里抽烟,门窗都关得紧紧的,看样子是一天没出去。
秦氏顿时有些冒火,但转念一想。
算了,有这么好的事情,她也不跟林大壮计较了。
秦氏兴高采烈:“我跟你说啊,这事就谈成了,我都没想到这么顺利,说是明天就来人相看相看我们家菊子,菊子人呢?我去跟她说说,让她明天好好打扮打扮,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啊?”
林大壮抬起头,眼里面都在冒火星,一巴掌就甩过去:“你这臭婆娘!”
秦氏被打得瘫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披头散发地扑过去:“你发什么疯!”
他一把把秦氏掀翻,将烟杆子摔在她面前:“你怎么没说那老爷还有花柳病?今天娘找我闹了一场,都是你这臭婆娘惹出来的事情!”
秦氏捂着脸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不都是我们俩商量好的?怎么现在又都是我的错了?我都跟那媒婆说好了,明天就来人看了,我们家能得罪得起那老爷家吗?”
林大壮闷着头不说话。
秦氏捂着脸,咬着牙道:“不管你们怎么说,这菊子是嫁得嫁,不嫁也得嫁!”
林老太的屋子跟老大家的离得不远,屋子里的争执和哭闹声,林菊都听到了。
听了这些话,她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林老太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出息,这点事就吓成这样。”
林菊鼻子一酸,啜泣起来。
林老太安然地扇着扇子:“你摊上了这样的爹娘,是你的命数,你要是认命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是不认命,或许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林菊抹了一把眼泪:“我没想过他们会这样。”
林菊知道爹娘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准确地来说,家里三个孩子,他们就没有把谁看得特别重要。
但是她没想过爹娘会亲手推自己入火坑,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老太冷笑:“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娘都指望不上他们半点,你爹还是我生下来养大的呢,这辈子,你可记住了,别靠任何人,只能靠你自己。”
她半躺在藤椅上,悠悠道:“我爹娘还想用我换半袋苞米谷,那时候日子过得苦,我知道了之后不声不响,半夜跑出来了,在大山里面躲了三天才回去。”
林菊惊讶地抬起头,连哭都忘了。
林老太陷入回忆中:“那三天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山里面可有毒蛇,有野猪,啥吃的都没有,我啃着草茎,嚼着树叶过来的,后来出来的时候都不像个人样了,人家也不肯用半袋苞米换了,就那么躲过一劫。”
她换了个姿势,接着道:“我以前就没吃饱过,后来你爷爷给我送了三顿番薯饭,我就决定嫁给他了,那时候我才,十二,三岁吧,不记得了,反正我是知道,要是不早点嫁出去,我迟早会被捆起来卖掉。”
她望向林菊,眼神幽幽的:“现在还有我帮你,你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没点出息。”
林菊赶紧用帕子把眼泪擦掉。
午后,吃过饭,林老太有些犯困,教育了林菊之后,就开始打盹。
林菊坐在林老太旁边,反复想了一下午。
第二天一早,张媒婆就带着几个家丁上门了。
张媒婆是除了张寡妇之外,在这个村里打扮得最艳丽的女人。
她腮边常年涂着大红的腮红,穿红着绿的,脸上带着典型的媒婆笑,见林老太在院子里溜达,她便挥舞着帕子招呼:“林婶子!我把人带来相看了。”
林老太瞟了她一眼:“什么相看?”
瞧见林老太态度不对,张媒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就是你家大儿媳昨天去找我,说是愿意给员外做妾,我这不就带他家的下人先来看看。”
林老太去厨房端了一盆潲水出来。
张媒婆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老太把门打开,直接把潲水往他们脚底下一泼,几人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身。
张媒婆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林老太叉着腰骂道:“你才去给人家做妾,我告诉你,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脸!谁跟你说的,你就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