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营跟江南大营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可冷笑连连道:“想拔除这两座大营也不用急在一时吧,过个半年或者一年再动手不成吗,难不成这段时间内两座大营有能力攻克金陵不成?”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一众将领说不出话来,营房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是啊,以金陵城防之坚固,就凭江北跟江南两座大营,想要攻克实在千难万难,就算围个十年八载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有这时间,以逆匪石达开表现出的军事才能,还有长毛西路军几万精锐在手,说不定现在整个湖北已经陷落!”
吴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满都是讥讽不屑之色。
“至于南昌城那位苟延残喘的湘军领袖,估计现在脑袋早已搬家,正挂在城头示众呢!”
他话说得轻巧,可营房气氛却是阴寒无比,一干与会安徽清军将领个个脑门冒汗,只觉一股凉起从脊椎骨直冲顶门而去,手脚一片冰凉。
真要是按吴大军门说的那般发生,那湖北和江西现在已经完了,长毛携大胜之威回转对付江北跟江南两座大营还不跟玩儿似的?
然后江苏肯定保不住,估计安徽也够戗。
到时候就算安徽清军再强,面对手握两江绝大部分外加湖北一省地域跟资源的长毛大军,就算能连胜九场只要败了一场便难以挽回两江糜烂局势。要么拼死抵抗狠狠咬下长毛一大块肉,要么只得无奈撤退将淮北地区拱手相让。
真要是出现了那种状况,两江全失湖北沦陷,旁边的湖南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大清南方精华地区两江跟两湖地区全部陷于敌手,整个南方彻底失陷也就是时间问题,除非洋人肯出手下大力气帮忙。
可经过吴可多番灌输,早已明白洋人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真要到了那一种离吴可军门口中描述的列强殖民地也不远了,再说了人家还不一定肯冒这个风险帮助朝廷,毕竟眼下英法列强的绝大部分利益都在南方。
“幸好幸好,梦臣你所言恶劣情状没有发生……”
营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一般,压得在座一干安徽清军将领喘不过气,左宗棠满头冷汗轻声打破了营房内沉闷的气氛。
“是啊是啊,长毛逆匪哪有这等长远眼光?”
“看来合该江南江北两座大营被破,否则整个南方都将糜烂!”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长毛差一点便有真正席卷整个南方的机会!”
“嘿嘿,以后长毛别想再有如此大好良机,就算有咱们也要给它搅合了!”
“……”
一位位安徽清军将领像是突然间活过来一般,议论纷纷讨论热烈,营房一下子便得热闹喧嚣一扫之前的沉闷凝重。
“再说了,别看长毛连破两座大营,可他们真正杀死的官军数量却并不多!”
待将领们热烈的讨论告一段落,吴可这才满脸微笑说道:“长毛做得最差的是,打破两处大营时经常干那种看似风光却没多少战果的击溃战,没能一鼓作气将残余官军灭掉,这就给了两处大营残余官军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一点在座将领都十分认同,特别是在击溃江北大营和解镇江之围的作战中,都放过了追歼逃敌和攻歼援敌的有利战机,因而江北大营不久就又恢复,镇江则仍处于敌军包围之中。
至于江南大营这边,虽说打得狠了些但最后安全逃出的人数依旧过万,收拾收拾重立江南大营其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也就是说,太平军费心费力打了这么一场大仗,外头的地盘缩水一个省不说,之前咋样现在还是咋样,基本没有多大变化。
而在战斗中太平军的折损人马超过两万,真算起总帐确实得不偿失。
这都是极其宝贵的经验教训,营房里一众安徽清军将领们如饥似渴的吸收消化着这些总结出的经验,一边在讨论中提升指挥水平,一边也是心中暗暗警惕以后千万不能犯下同样错误。
自从乡勇队拥有一定规模后,这样学习班一般的总结讨论便已经形成习惯,一边能够清晰分析出敌人的缺点,一边对照自身弥补不足之处。
这些的学习班不仅核心成员经常参加,还有中层指挥官和底层指挥官参加的学习讨论班。
因为这时代大清没有成规模的军事人才培养机构,领兵之道大多依靠家传或者在战场上慢慢总结经验教训,而后形成自己那一套作战方式跟方法。
作为后世穿越者,吴可当然知道合格的中底层军官对军队的重要性,他在这方面的投入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军事指挥竞赛,学习讨论班等等手段齐出,不得不说效果十分不错。
翔勇队能有眼下战斗力,新建火枪队跟骑手队能如此训练的形成战斗力,与多兵种联合作战中依旧没出什么漏子,不得不说这其中学习讨论班发挥的重要作用。
不仅中低层军官受益良多,乡勇队核心成员跟高级将领也同样获益菲浅,历次单独作战中从没出过大的纰漏就是明证。
要知道水牛兄弟还有土狗兄弟,包括吴可本人以前对军事指挥不说两眼一摸黑,但也好不到哪去。
可从太平军兴起的咸丰二年到眼下不过短短时间时间,不说水牛跟土狗这两小子已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吴可本人不也被清廷吹捧为‘大清名将’么?
而每战过后必组织学习讨论班这一良好习惯,被左族棠得知后很快便在楚勇将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