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岳楼无事,蔡京安心按计划筹谋,首先,清场。蔡京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各色婆子五个,两个押着袁氏,三个跪在地上;主坐上蔡攸夫妻坐着,蔡同、王雯分立两侧;王雯身旁是蔡夫人的管事妈妈、大丫鬟,王雯的丫鬟在侧翼;徐岳楼这边吉燕、碧痕,门口还立了两个跑腿的小丫头。林林总总,二十余口,把蔡家不怎么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爹,家丑不可外扬。这府里上下也就三十几口人,得有一半都在这里了,这是怕事不够大吗?”
徐岳楼低首,自家这位太不要脸了……把事闹大,这不就是他本来的计划?现在倒好,说得那么严肃,跟真事似的。正想着呢,只听蔡京道:“月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里有我,你跟碧痕先回去吧,吉燕留下使唤。”
这是不让自己看戏啊!徐岳楼十分哀怨,却只得应下。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哭闹不算,关键还装晕来着。
“是,夫君。燕子姐姐,你留下吧。爹,大嫂,姨娘——”她原本想漏下蔡夫人的,临了,还是改了主意。
“夫人,岳楼身子不适,先回了。”这句,是含泪说的。
退出之后,徐岳楼自己蹭了蹭眼泪,对自己今日的表现很满意。然而,问题接踵而来。
“碧痕,这次有孕,我怎么这么爱哭呢?这要是生个爱哭的儿子怎么办?哎呦,可别生个儿子啊!”
碧痕担心里面的情形,便道:“你就是想要女儿,这些都是借口而已。我们出来了,里面怎么办?”
“凉拌。你要相信蔡京啊。话说,我没嫁给他的时候,你不是觉得他厉害过了头,我搞不定的那种吗?在你眼里,他厉害,我弱得不行了,咱们留下还能干嘛?”
碧痕理所当然道:“你弱归弱。奴婢还是可以帮忙的。”
这话一出。徐岳楼才不搭理她,火速离开蔡家主院,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不时地让碧痕打探消息去。结果,除了一批一批的人被领进正堂,别的事一无所知啊。闲下来的徐岳楼,再让碧痕去打探进去的人都是谁。
“这次进去的是蔡家十年前、八年前、五年前的厨子。”
“蔡夫人乳娘家里的丫头。还有乳娘的邻居。”
“嗯?少奶奶,那个好像是高家的十一姑奶奶噢。”
高家十一娘?她不是让高国公看死了。怎么出得门?还有,她来做什么?徐岳楼没想明白呢,那边又送来消息:“少奶奶,开封府也来人了。碧痕姐姐说好像看到了个熟人。要亲自看一下,等会才能回来。”
一炷香后,碧痕急匆匆地走来。对徐岳楼道:“姑娘,洛阳徐家的那个姑娘也来了。二少爷他是不是要给小夜报仇了?”
我怎么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徐岳楼也呆不住了,脑袋最大限度地动了起来,嘀咕道:“得想个法子去现场打听打听。”
碧痕看都不看她,显然不认同这个做法。当时没争取,现在想法子回去,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本来就不是二少爷的对手,现在,更没个看了。回头二少爷生气,她可以免罪,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噢。
不行,得让少奶奶转移注意力!“少奶奶,我昨日瞒着你,去看随园了。”
这个话题转得不算突兀,二人当年曾无数次设想,如果随园跟了她们南下,那将是另外一种情形。就是因为这种可能,徐岳楼不愿意让随园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对自己说的是,小夜能回来,随园就能回来。
但,根本不可能让随园再回来,即便她现在过得并不如意。
“随园生的是姑娘,这都是第二个了。她婆婆很不喜欢她,要不是杨家那边还有人给她送东西,她婆婆不知道怎么作践她呢。”碧痕当作没看见她的脸色,继续唠叨。结果,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徐岳楼不解地望了她一眼,就见碧痕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于是,动了动有些迷糊的脑袋。结果是,啥都没发现。
“怎么了?我现在脑子不够用,别跟我玩‘你猜你猜’的游戏,有话直说。”
碧痕叹息:“随园一家搬到学士街了,在小吃街上租了个铺子,卖布,所以我才能看到她。”
“她婆家那么有钱啊!”徐岳楼如是感慨道。
“哪有钱?还不是随园自己的陪嫁。好好的,做个自主的丫鬟,不比现在这样养着那一家子,还让人欺负得强!”
这话是怎么来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就算偶有吃香的,也谈不上自主吧?不过,徐岳楼身边的丫鬟确实自主,比杨夫人、司马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自主。要问原因?司马夫人阅历够,懂得融入;杨夫人那是打娘胎里就到了这里,早被同化了七七八八,保留的,不过是一缕孤魂罢了。
唯有徐岳楼,她本来年纪就不大,刚过叛逆期,但也没好哪里去;涉及未深,说得也是她。所以,做她的丫鬟,如果太像奴婢了,反而不招人喜欢,像碧痕、当初的随园那样才合适。对这二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确实好过一般人家的儿媳妇。
徐岳楼出了会神,忽然道:“碧痕,聪明了啊!你在转移话题?”
被她看穿,碧痕便大方道:“是。反正,少奶奶想去那院,只能想想。”
徐岳楼轻晒,道:“谁想去了?去了不过当炮灰,被连累罢了。不过,不去也能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是啊,二少爷回来会告诉你的,就算他不告诉,咱们还有燕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