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报还一报,谁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凌意欢知道若非他们为救娄煜提前把江怀恩告发,想来纪家姐妹不会匆忙现出原形;但是若非杨宗恒的十八卫悍然出动,林越也不会重伤至此,将他们完全逼至绝境。
总之他们之间种种前因后果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但好在凌意欢不是个绝情硬心之人,纪家姐妹也非冷血无情之辈。
朝阳从破庙屋顶那些大洞小洞中照进来时,温暖洒了凌意欢一身,她看着筋疲力尽的纪家姐妹俩,一时也跟着恍恍失神。
贤妃抱着林越哭了一整夜,林越一直在说胡说:“你们放下我逃吧,别管我了。”
“阿霜,今生死前还能跟你患难与共是我的荣幸,我无悔了……”
“阿霜你不要难过,回到西丹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贤妃却只会说一句话:“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杨宗恒似乎都被感动了,对于纪云扔过的干馍馍也没有再发牢骚,只道:“唉,你们一生都不能在一起,现在他要死了,不如趁着死前赶紧成个亲吧,好歹算圆个梦。”
凌意欢打了他一下,这种情况下怎好还说风凉话。
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贤妃当了真,她点头:“对,我们不要等回西丹了,我现在就要嫁给你,我们现在就拜天地。”
林越摇头,苍白的脸孔显得憔悴万分:“不行……”
“你嫌弃我?”贤妃欲哭无泪。
“不是的,阿霜,若真能娶你,我,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纪云站起身,“立刻成亲。”
她转身走到凌意欢跟前,凌意欢不解的看着她,她指着凌意欢:“脱衣服啊。”
凌意欢张了张口,低头间才意识到她一直穿着那身喜服,她失笑:“贤妃娘娘,你没想到吧这身衣服到头来竟是给自己准备的。”凌意欢没有任何意见将喜服脱了下来。
纪家姐妹这会才没有心情跟她说笑,纪云替贤妃穿好了喜服,好在虽然连日奔波,追杀重重,但凌意欢并未参与其中,所以喜服仍是原来喜庆的样子,红得那般鲜艳漂亮。
纪云倒还算有良心,把贤妃的外衣扔给了凌意欢。
于是他们在破庙里一起见证了一场奇怪的婚礼,新郎摇摇欲坠似瞬息间都会倒地不起,新娘双眼通红疲惫不堪。不过他们眼底深处的笑意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凌意欢知道,这是一对真心欢喜的鸳鸯。
为了给新人腾地交心,三人挪出破庙,皆瞪眼望天。
杨宗恒倒是时不时的要朝里瞥上一眼,道:“伤成那样,能行周公之礼吗?”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看着他,煞是惊奇他的口不择言。
杨宗恒不以为意,倒在凌意欢身上道:“欢欢还是穿那身喜服好看,回去我要送你很多红色的衣服。”
凌意欢不置可否,纪云在另一边道:“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姐姐笑得这么开心。”
凌、杨二人未言,纪云又道:“你们知道吗,太压抑,太痛苦了。”
凌意欢没有经受过纪家姐妹的经历,所以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不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悲哀,和在一起却又立刻面临死亡的绝望,她能体会。
所以二人仍然没有说话。
纪云看向凌意欢:“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我觉得茶话会上我跟你说的话滴水不漏,你没有理由再怀疑我的,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我的身份?”
对啊,茶话会上纪云那一番对母亲的说法,对蔓陀罗花的解释确实算是天衣无缝,加上当时她对杨宗恒的穷追不舍,可为什么凌意欢没有相信呢。
凌意欢笑了笑:“其实那天你说这些我也有所动摇,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查错了方向,这西丹内贼会不会真的另有其人。可是你的戏做得太满了,正是因为你一点漏洞也没有,可我却除了你们再无其他可怀疑的对象,所以这反而让我觉得你是在心虚。”
“后来娄煜要处斩当天我进宫面圣,遭到贤妃的阻止,那个时候我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了。”凌意欢耸肩道,“只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你们是细作的证据,其实如果你们打死不认或是不冒进行动的话,我在想会不会现在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呢?”
纪云冷笑:“凌意欢,江家被抄就意味着我们暴露,虽然我们第一时间杀了江怀恩,可是谁知道皇上从江家会抄出些什么东西来,江怀恩会不会留有我们姐妹的证据,这些都无从得知,我们就只能选择先发制人。”
好吧,似乎也是这个理,总之一切都被架到了那个临界点上,不得不发。
这个白日过得很绵长,纪家姐妹似乎也不管会不会被娄煜追上,尽管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悠然前行。
晚饭后纪云像是累瘫了一般倒睡在马车里,贤妃穿着那一身大红喜服钻进马车,她看了眼纪云熟睡的样子,然后看向凌意欢和杨宗恒:“凌意欢,当初通天驿的兵事布防是江怀恩泄露给西丹的,我当时进宫不久还完全没有能力掌握那些东西。”
凌意欢不解的看着她,贤妃继续道:“你回京后马不停蹄的致力于调查此事,不就是因为凌家忠烈的惨死吗,我只是想说虽然跟西丹有关,但跟我们姐妹无关。”
凌意欢无言的看着她,因为她一时间摸不清贤妃是要做什么。只听她又道:“我和林越商量过了,他的伤我们都心中有数,而我也是身上数处刀伤,只怕也迟早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