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欢披了一件玉色折枝堆花的大氅,大帽把头拢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微红的小脸蛋来,坐上杨宗恒准备的马车便去了昌定王府。
她知道杨宗恒有意把地点安排在自家里的一些小心思,不过也无所谓,正好她很久没见昌定王了,皇上交待的有关藏宝图的事也总得有点进展才对吧。
孟安泰正在昌定王府内院的一处暖阁里独自下棋,旁边好几名美婢环侍,瓜果点心供应不断,手里捧着个汤婆子倒是惬意得很!
有时候凌意欢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孟安泰这种习惯于花场流恋者,跟杨宗恒一样无心官场的人,竟然会对下棋有那样深厚的喜爱。总觉得下棋是那种真正的名流雅士,心有谋算者才会做的活动。
“县主来了。”
“孟公子等很久了吧。”
孟安泰摇头,反像他是主人一般招呼她坐下,又让美婢们温了酒端上来,道:“这么美的大雪天,四处一片琉璃世界,正好是可以坐在这暖阁里喝喝酒,说说话,看看景儿的,对不对阿恒。”
杨宗恒往那大椅上斜斜一躺,白富美倒是不客气,直接扑他怀里卧着了。他摸着猫儿道:“你们有话就赶紧着说,我家那老头子还说一会要见她呢。”
“你赶时间啊?”孟安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去玉衡山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声都不吭一下,害他白担心一场,回来也没个好脸色,倒是对凌意欢的事上心得很。
“王爷要见我?”凌意欢皱了下眉,“那是不是我先去见王爷然后再……”
“不必。”杨宗恒扬手,“老头子说了,安泰来者是客,你也是客。我们年轻人有话自己聊,等聊完再去见他,不必拘礼,我们王府没那么多规矩。”
说完还不忘给她丢一记媚眼过来,凌意欢一怔,孟安泰倒是很上道,忙接口:“就是,县主嫁过来,日子可清闲自在了。”
凌意欢瞪了二人一眼,灌了一口辣酒,哼声道:“说正事。”
杨宗恒笑了笑倒下榻去也不说话,孟安泰吐了吐舌头,一面收着桌面的棋子,一面道:“说起这正事啊,我为了帮县主查事,可费了不少劲呢,差点被我爹抓去当兵。”
凌意欢扯着嘴角硬生生笑了笑,孟安泰继续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向县主确定一件事。”
“你说。”
“县主当初在麒麟山庄告诉我说,通天驿一战开始之初,大将军就向朝中派了好几路加急战报,对吧。”
凌意欢点头。
孟安泰微沉着眼皮,却说:“我查过兵部的记档,从始至终兵部只接到通天驿一道急报,为了表示我真的认真替县主查过,我还特意查了这个送战报回来的小兵,顺藤摸瓜,想不到还真让查到了一些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孟安泰目光扫了一眼榻上挺尸的杨宗恒,又回看凌意欢,凌意欢显得很急切:“你查到了什么?”
“当初送回战报那小兵根本不是通天驿的兵,而是京城的人,我细查过了,通天驿当初所有的战报都在中途被人截获,这才导致没能第一时间被送到兵部手中,至于截获战报的人是谁还真不好说。我只知道最后送来战报的小兵似乎是江怀恩的人!”
凌意欢虽早有准备还是一阵慌乱,桌上茶具被她碰得叮当作响,杨宗恒悄无声息的扬了扬手,暖阁里所有丫鬟都退了出去,一时间只余三人。
“不过,我还是去晚了一步,那小兵被人杀了。我再想查就遇到各种阻碍,看样子我的意图是被人给察觉了,所以……”
所以便也只能查到这些,但能查到这么多已是不易了。至少可以证明,当初送回战报那些人时间上都不曾晚,只是进京被阻下了,后来那人又抽了个他认为差不多的时候才把战报送到兵部手里。
虽然最后那个小兵被查证是江怀恩的人,但到底这事跟江怀恩有没有关系呢,小兵已死,这死无对证,还是说不好啊。
不过,江怀恩被例入重点怀疑对象,是肯定的了。凌意欢站起身目光凝重,她声音微沉:“多谢。”
孟安泰不以为意,只道:“还有,我个人直觉,纪家也很奇怪,你小心些吧。”
“纪家?”凌意欢不解,杨宗恒也直起身,礼部尚书纪家,这跟他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嗯……怎么说呢,应该不是说纪大人,而是说那个纪小姐才对。”孟安泰抓着头,似乎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描述此事,“我在查这事的时候有一回被人追杀,那人蒙着面一直追我到城外,估计是没想到老子武功也不赖被我扯了面,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认出来了,追杀我的人正是那个纪小姐的贴身侍卫。”
“嗯,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反正就是那个天天跟在纪小姐身边寸步不离的人。我开始也疑心是不是纪大人搞鬼,所以又查了纪家,结果人家清水得很,因此我总觉得有问题的不是纪大人,而是他女儿,可这一个小丫头……”
“够了。”杨宗恒打断孟安泰的思考,他看向凌意欢,凌意欢眼珠乱转一阵不知所措,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又不能肯定的样子。
确实,纪云虽不熟,到底之前江府宴会时她们交谈过,感觉还不错的。只是时间一久她都差点忘了,当初为进千机阁她查过皇上夜寝之事,也正是因此无意中发现江怀恩跟纪嫔有所来往。
现在孟安泰查通天驿一事又被纪云的侍卫盯上,这些被串起来,会是什么,她总感觉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