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庙门口贴着一张告示,内容大概是为保证萧使君清修,也不影响周围的秩序,娘娘庙也与时俱进,开始网络预约了。
——灵使原来也用科学的网络啊。
鲁玉方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既然已经来了,就肯定不会空手回去。他走到了紧闭的庙门前,轻轻扣了几下铁门。
铁门很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中式长衫,打扮得非僧非道的年轻人开了门,他看了一眼鲁玉方,点点头说:“门口有告示,请自行查看、网上预约。”
年轻人正要关门,鲁玉方却趁机一个箭步闯了进去。
“我有要紧的事,请萧使君开开恩,帮我改一下命吧!多少钱,多大代价我都愿意!”
年轻人显然被鲁玉方的动作搞愣了,等他缓过神来,想把鲁玉方推出门外时,却发现鲁玉方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好吧,客人你稍等。”年轻人也并不是那么费力僵持,他朝鲁玉方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鲁玉方心里暗笑,果然还是骗子,一听说愿意花钱就不往外面轰了。
年轻人带着他穿过一进院子,又往左边一拐,鲁玉方看到这是一个小小的偏院,院门上还刻着“善品堂”三个字。
鲁玉方随年轻人走上大堂,年轻人示意他坐下,然后便朝里屋去了。
鲁玉方刚落座不久,就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推开里屋的小门,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然后慢慢挪到椅子上面,用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不停扫视着他。
这个中年男人长得又老又丑,虽然他故意装出动作和缓,行为稳重的样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无端透出一股子匪气和土气。
鲁玉方想到之前有人说,娘娘庙主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姓黄,是个瘸子。
想到这里,他赶紧站起来,朝黄大师行个礼,然后把自己编造的来意讲了一遍,大概就是生意上被人算计,遇到了大困难,如果萧使君不出手相救,他可能很快就要家破人亡、锒铛入狱了。
此时那个年轻人恭恭敬敬端过两杯清茶来,黄大师朝鲁玉方谦让一下,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他端起茶碗,呷了口茶,努力学着文绉绉地说:“鲁先生的事,我大概了解了。不过使君有使君的规矩。您稍后请领个号,我等尽量安排,还请您回家安心等待为好。”
“黄大师,我这里真的是火烧眉毛,不能耽误啊。我愿意倾家荡产,只求早点儿见萧使君一面。”鲁玉方恳求道。
“鲁先生,使君并非凡人,孰急孰缓,他自有感应——如果鲁先生真的行为方正,纯属为人陷害、遭逢恶难的话,使君自然会提前找先生的。”
鲁玉方还想说话,但此时黄大师已经专心低头品茶,似乎不再想跟人理论俗务了。年轻人也走到他面前,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他只好朝大师行个礼,然后随着年轻人退了出来。
年轻人刚带他绕出偏院,鲁玉方就看到斜刺了忽然冒出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般的人来。年轻人一惊,赶紧收住脚步,朝那个人端端正正地施礼。
——难道这就是萧使君?
鲁玉方也赶紧随着年轻人行礼,那个人看看两人,问道:“这位是客人?”
年轻人赶紧低头回答:“正是客人,刚见了黄大师出来,我在领客人出门。”
“进的庙里来,难道是有要紧事不成?”白发人也文质彬彬地问。
“禀吴大师,弟子不知道,黄大师让他回去等。”年轻徒弟恭敬有礼地说。
鲁玉方不禁失望了,原来这位不是萧使君,而是庙里另一个主事人吴大师。
吴大师看一眼年轻徒弟,挥挥手说:“你且一边去。”
年轻徒弟颔首退下,吴大师朝墙角的一处清幽的树荫指了指,笑着说:“请先生到那边讲话。”
鲁玉方心里一动,他装作顺从地跟着吴大师来到树荫下。
“先生,看你眉头紧锁,脸色昏晦,一定命有横劫吧?”
“是啊!吴大师,我被小人陷害,如果萧使君不出手搭救,家产肯定垮了,而且还会吃牢饭啊!刚才见黄大师,我还说只要使君能救我,我情愿倾家荡产,捐给使君啊!”
“呵呵,那倒不必。”吴大师捻须一笑,说道,“使君是天下第一等怜困解难的人。这样,如果先生真有迫在眉睫的难处,我可以代先生在使君那里进言几句,争取早日为先生纾窘迫之境,如何?”
鲁玉方心里一阵冷笑。他算是看穿了娘娘庙的伎俩,原来黄、吴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唱黑脸的给客人营造焦虑,唱红脸的给客人提供捷径——当然,人在焦虑之下,是肯为捷径掏大钱的。
“哎呀!”想到这里,他赶紧装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直接拉住吴大师的双手,激动地说,“承蒙大师抬爱!只要能救我解困,大师需要任何东西,尽管开口!我就算倾家荡……”
“呵呵,先生,如果解你忧困,却又让你倾家荡产,岂不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解完一难复一难,这种做法真不是善人所为。”
鲁玉方想,这还是伙有智慧的骗子,知道杀鸡取卵并非长久之计,他们拿走了蛋,养好了鸡,这也算可持续经营。
吴大师看他发愣,又微微一笑。
“你只管把联系方式留给我弟子,先回去等待,有什么需要的,我自会让人找你。”
鲁玉方赶紧给吴大师深深鞠躬,吴大师呵呵一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