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一块冰凉牌子抛入向天摊开的手掌。云飞一惊,本能地慢慢攥紧了。触手细腻滑润,感觉像一块玉佩。
他躯体僵滞,一直悄悄运转真气冲关。肌肉以微小幅度内震颤,艰难蠕动。
突然间冰凉入手,好不容易才凝聚的真气顷刻涣散。郁闷得吐血还要纹丝不动,生怕蒙面人瞧出端倪,暴起杀人。
云飞倒下去后,望见师姐跑到近前时面色忽然苍白,双眸陡然失去神彩,脚步踉跄如断线风筝,焉不知她超极限发出了惊神刺?待后来她丰腴身子斜躺在自己胸腹上,阵阵幽香扑鼻,顿时浑身躁热,心脏砰砰乱跳。
恍惚之间,竟然连眼下的凶险都忘记了。觉得白云苍狗,岁月悠悠,若能如此拥有,夫复何求?
但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道心空明,性情坚毅,将旖旎杂念瞬息灭杀。
云飞最怕的不是死,而是蒙面人行卑鄙龌龊之事,以将二人剥光衣裳示众进行威胁。自己死不足惜,连累师姐、师门受此凌辱,神魂俱灭也赎不了罪孽。
安静了一会儿,待涣散真气又重新凝聚一丝,他小心翼翼冲关。一探之下,惊诧莫名。
蒙面人透入窍穴的三团凝练真气只强行阻塞了经络,并未肆虐。而且正在释放,水乳交融一般融入了自己身体。
这般行径,貌似妙不可言的渡气传功,自己得了天大好处。根本不需要再强行冲关了,过一阵就能够行动如常,功力隐隐登上一个台阶。
渡气的法门并不复杂,修士只在性命攸关时才敢使用。原因在于,即使从小一同炼气的双胞胎,性质也不可能完全相同。渡气之后导致真气混淆冲突,斑驳不纯,日后再难寸进。
可蒙面人的真气精纯无比,根本没有属性。融入自己身体后,像一杯纯水倾入一盆海水,连带把原来的精纯度也微微提升了。
此人蒙面窃船又渡气传功,图谋什么?
云飞正在错愕怀疑之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隐含激越与愤怒。
“六百年弹指,南海一脉竟孱弱如斯,无上怎么教的徒弟?”
这句话里没有蕴含真气玄音,也不附带威压震撼,却如同一记闷棍劈头打下。
云飞立马眼冒金星,懵圈了。
随即又传来一声失望冷哼,苍老声音继续道:“两个小娃娃,着掌教速来港口。”
然后……
微风轻拂,海浪轻摇,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过来一炷香,云飞轻轻托起师姐上身坐起。见到几缕青丝垂至白皙的脖颈,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美得令人窒息,竟然呆住了。
其实罗裳早就气息贯通,偏偏身子软绵绵提不起劲儿,懒洋洋的不欲动弹,直想这么偎依师弟到地老天荒。
她摇摇晃晃站立,见到云飞弹跳退后三步,低头一本正经去掸身上的草叶沙土,不由得抿嘴偷笑。心道,呆瓜,别骗人了,方才你的心跳好像在擂战鼓。
云飞却不多话,急忙身子一耸飞上山包顶端,四顾杳无人踪。跳下走回罗裳身前,神情凝重,缓缓伸出右掌摊开。
小小玉牌的四边皆镂刻有云纹,长约一寸,宽约八分,厚约半分,质地晶莹清亮,透过表面清晰地见到了云飞掌纹。
正面雕刻一位长相怪异的老者骑鹿立于云中,左手托起一朵盛开的芙蓉花,似乎正要飘升而去。背面则极简单,篆书二字,上“无”下“上”。
“仙人掌上玉芙蓉!”
罗裳惊呼一声,恭谨拈起牌子观察,边看边道:
“没错,这就是咱们南海圣教第一,排在掌教令牌之前的芙蓉令。五百年没出世,我也只在《教志》中见过图样。”
云飞皱了皱眉,冷静分析道:
“相传,咱们的无上敎祖原是月食国王子,在祖师爷癫仙人离开罗浮岛时雕刻芙蓉令赠送。既然令牌被祖师爷带往天界,怎么会出现这里?既然从来没有人见过实物,又怎么肯定这块牌子就是?”
可这一次,性子柔顺的罗裳没那么好说话了,仰面正色道:
“云飞,不许心存亵渎……刚才赐福我们俩的,就是祖师爷……不知他老人家是真身下凡,还是法身临世。”
她目光庄严,神态虔诚。尤其“祖师爷”三个字脱口而出,斩钉截铁。
云飞见到她这么认真,被唬得退后了一步。
师姐历来温柔可亲,轻言细语,何曾见她严厉大声过?
道藏里面,虽然仙人下凡的传说车载斗量,谁曾亲眼见过?总之,不靠谱。
面对这同一件事,云飞与罗裳的态度迥异。女人信任什么并不需要理由,而男人则非要寻找出一个根由不可。
“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确定正因为是祖师爷,才没有杀我们……我神识离体发出惊神刺,祖师爷并没有消灭它。完好无损送出来后,还赐予了真灵之气……三年了,我一直困在灵动中境,眼下却有希望突破……”
罗裳说到最后,哽咽起来,泪水顺着面颊静静流下。
云飞见她流眼泪,心中一痛,却故意扭头不看,反驳道:
“你惊神刺太弱,伤不了大修士。牌子可以造假,声音也可以伪装……如果真是祖师爷,黑巾蒙面干嘛?况且他肌肤太细腻,眼睛太明亮,实在不像老人。”
听他这样讲,罗裳破涕为笑,掏出一方手帕轻拭眼角,嗔怪道:
“你呀你,怎么变傻了呢?哪本道藏不是讲仙人肌肤若婴儿,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