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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见信如晤……”
华苓看完大郎寄回的信,才知道他和诸清延出了金陵之后一路往南,游山玩水,现在到了宣州,出产上好宣纸的宣州。宣州在金陵的正南方向,距离约有四五百里,马车行几日就到了。宣州不算大城,但那里是世家秦氏世代居住之地。
宣州秦氏,和王谢一样是绵延昌盛了许多代的世家,族中人人习诗书,户户知礼仪,每代都出学者。但秦氏族人极少入仕,倒是常常有优秀的族人被各地世家延请担当族学的教授,比如曾在谢丞公府芍园任教的秦夫人,和王氏族学中曾教导大郎的秦教授,他们是族兄妹。秦氏族人桃李满天下,所以即使这个家族极少有人出仕,在大丹的众多世家中地位依然很高。
大郎信里说,他和诸清延在秦家停留了数日,拜见过秦氏家长,也和秦氏族学当中的教授、学生们谈天论道,畅快淋漓。正好秦夫人依然在娘家,他便代妹妹们去拜见了一回,秦夫人气色良好,也问起过丞公府的娘子们。
在宣州停留数日之后,大郎和诸清延接下来将会继续往南,往两广地区去,也看看岭南风光。
华苓坐在梳妆台前,边看边羡慕嫉妒恨,金瓯给她解了头发簪环,笑道:“婢子听说,卫家子成婚之后,也时常有带着家眷来回各地的呢。”言下之意就是,华苓现在不能乱跑,但是可以期待结婚嘛,结了婚之后郎君就会带着她一起乱跑了。
华苓哼一声,放下大郎的信拿起长公主送上门的请帖,说道:“现在说那些还太早了。”心下不由想了想卫羿,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两人除了游春日见过一回外,后面没有过任何交流了,完全不知道对方动向。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世家大族规矩森严,又怎么会允许小儿女们随意和外人传递信息。
她打开那张泥金帖子,微微一愣。这是一张单独给她的请帖,上面的字体端衡大气,在花团锦簇的秀丽中透着股贵重的傲气,有这种气质的人,除了那晏河长公主本身,还能有谁?
亲自给她写一张请帖?华苓微微眯起眼,现在她很确定对方的来历,难道这位公主也看得出她的不一样来?如果不是的话,堂堂长公主何必对她一个小小庶女另眼相待?
看着别人掉马甲很好玩,但是自己也被扒了马甲的话,那可就不太有意思了。这场宴会还真是非去不可了,华苓玩味地微笑起来,问金瓯道:“金瓯,你记得晏河公主的驸马是谁么?”
金瓯也看到了请帖上的字迹,也是微微一愣,同样看出了这张帖子的不同。她偏头想了想,说道:“长公主的驸马,名讳应当是赵明良,与长公主成婚前被圣上提为从四品中大夫。赵驸马的父亲是金紫光禄大夫,三品官赵辛,也是圣上在公主成婚前令他升迁的。”
中大夫以及金紫光禄大夫,都是散官官位,大部分都没有实权的。
华苓很实诚地点评:“能娶皇家女真不错啊,官位也是陪嫁呢。除了官位,还陪嫁一座大公主府。多有气势呀。”
金瓯继续说道:“婢子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晏河长公主殿下立府居住之后,办的第一场赏花宴呢。九娘子应当会去赴约吧?如此金瓶这两日手上制的碧纱襦裙需得赶一赶工了。那日长公主府中各家娘子、郎君定然甚多,我们九娘子也不能落了下风。”
“在四月初四,去吧,二姐姐的及笄礼在月底,还有好些天。”华苓点点头。秦夫人不再来教琴之后,丞公爹爹一时也没有延请新的乐艺教授,所以姐妹们的空闲时间都多了些。
金钏领着个名叫初九的小丫鬟进来,笑道:“九娘子,太太派了人过来问九娘子是否要去长公主的宴会呢。”
初九和金钏等小丫鬟差不多大,伶俐得很,进来便福一福身脆脆地行礼,将太太吩咐的话又说了一遍。
华苓便给了肯定的答案,让金钏把小丫鬟送走。
金瓯给华苓梳通了头发绾起来。金箩来说洗澡的水已经备好了,就听见回来的金钏在稀奇地说:“婢子觉得,太太对我们九娘子好像越来越好了呢。还遣小丫鬟来问九娘子去不去宴会,要备车马。原本是我们竹园要早早去禀告太太的。”
在帮华苓收拾妆奁的金箩瞟一眼金钏,叹气道:“太太是对小娘子们都挺好的,不只是对我们九娘子。钏儿你看事儿老是只看一半,这钝的哟。”
“就你精着呢,哼,拧掉你的嘴就说不到了。”金钏闹着上去挠金箩,两人闹成一团。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金箩笑着到处躲,躲到金瓯身后才算完。
金瓯竖眉,轻轻在金箩脸上抽了一下:“仔细碰着九娘子,看我不抽了你们的筋。”
华苓弯着眼睛笑,摇头道:“没事,闹点儿才好。”她在想,其实钏儿说的不错,太太这两年对府里的小娘子们都挺好的,真的很周到呢。
金瓯便不再责备两个小的,柔声道:“热水备好了,九娘子便去沐浴吧?”
“好~”
帮着华苓沐浴的时候,金瓯特别认真道:“九娘子也很好,婢子觉得我们谢氏女并不比皇家女差。”
华苓弯弯眼睛,仰头看金瓯,忽然问:“金瓯姐姐,你也是谢氏女,对吧。”
“九娘子……”金瓯惊了一惊。她服侍了三年的小娘子,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凝视着她,那双眸里似有着无限的光芒,好像没有任何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