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平静如水,淡然地看着计如海。
在此等状况之下,此人亦不过眉头微皱,微不可查地做了个手势。
“嘭!”
人群之中,叫喊得最为卖力之人忽然间倒飞而出,躺在地上抽搐一番便不再动弹。
在他胸口之上,存留一道血色掌印,鲜红得令人心悸。
“血玉手!彭和尚,你疯了不成?无缘无故杀了自己师弟,你如何向师门交代!”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身形微动,远离彭和尚几步。
那彭和尚嗤笑一声,傲然道:“此人虽是我师弟,却在此胡言乱语,大放阙词,侮辱计如海计大侠,我只能大义灭亲,替师门清理门户!”
“哦?平时倒没看出你如此高风亮节,佩服佩服。”
一声讽笑声响起。
彭和尚却是毫不在意,慨然道:“诸位江湖同道,计大侠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大家都清楚。在场诸位受过计大侠恩惠的也不在少数。身为江湖中人,可不能恩将仇报,落井下石啊!”
“不错,此话在理!江湖之事,除了缘之一字,还需讲究德字。宝物固然有缘者得之,却更应该让有德者居之!
计大侠之德有目共睹,宝物在他手中,方才是真正道义所在!”
一位手握铁胆,身着锦袍的老爷子在一群徒子徒孙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向计如海微微行了一礼。
“老夫不才,只是虚长几岁,武功有限的很,却也要为计大侠讨个公道!”
场中微微骚动,此人素有侠胆之名,闯荡江湖多年,辈份之高少有人及。
“今天吹的什么风,如此奇怪,连侠胆花铁树这老乌龟都为人出头了?”
薛病悄然上岸,便见到了形势转折之时,心中不由得暗暗奇怪。在捕风营资料之中,花铁树此人辈分虽高,名声虽响,武功却是有限,人品更是极差,最爱做推墙之事,没想到今日却是改了性。
“谁若是敢为难计大侠,便是与本大爷为敌,你们说话之前可要掂量掂量!”
又一位江湖名人出面,为计如海摇旗呐喊。
一时之间,声援之人此起彼伏,个个神态激动。
形势变化如此之快,倒是让许多人措手不及,不敢轻举妄动。
一些风马牛不相及之人,竟皆力挺计如海,这些人与计如海的关系在卷宗之中皆是毫无体现,这让薛病脸色大变。
自以为完全掌控计如海资料的捕风营,似乎摸到的才是冰山一角。
丁易嘴角露出一丝玩味之笑,这些江湖中人突然倒戈,绝不是因为敬仰计如海的人品,而是因为有把柄在人手中而已。
他们之间的传音入密之法,在丁易神念之下无所遁形,将一切秘密听了个清清楚楚。
让他惊讶的是,计如海的实力,在传音之时竟然有了极大的波动,有了几分享誉江湖的风范。
“此人身上果真有古怪!他这力量,不是自身之力,倒像是身上的某个物件传输而来。”
似乎觉得被拉下水的人已然够多,计如海微微点了点头。
侠胆花铁树得到指示,精神一振,这等看准时机,大义凛然,扬名立万之事,这辈子他做了不少,成就了侠胆的名号。
今日若由他开口,将计如海彻底洗清,那么他的名望必定会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诸位,听我一言!”
他卖尽全力,一声呼喊之下,带上几分狮吼功的威效,霎时将场面给震慑下来。
便见他虎步龙行,大摇大摆走到了丁易面前,凛然道:“恕老朽眼拙,却是从未见过这位后生。不知他用了何等手段,硬生生将宝物从诸位手中抢夺到手。如今倒打一耙,又欲陷计大侠于不义境地。当真不知他意欲何为!”
不论事实如何,花铁树出口之间,便将话题引到了丁易身上。
如此一来,丁易只要一开口辩解,便会将此事越扯越远,从而与计如海摘清关系。
若是不开口,那便任由他颠倒黑白,尽泼污水,非得将丁易按上邪门败类的名号不可。
“白马寺,衍仁和尚。”
丁易说出这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却是让计如海目光一凝,花铁树更是身躯一震,不由自主倒退两步,面露骇然之色。
他一生大风大浪,做过无数龌蹉之事,却能得到侠胆的名号,一切皆因他行事谨慎,心狠手辣,将所有线索抹了个干净。
唯有白马寺,是他心头之刺。当年为了独吞一份藏宝图,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将他三位义兄给烧了。
可惜有一人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世间从此多了一位衍仁和尚。
此人不控诉,不揭穿,就这么好好活着,却让花铁树寝食难安,倍受煎熬。
“你!到底是何人?”
丁易微笑道:“花老当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便将在下忘了不成?当初还一同把酒言欢,称在下是忘年之交。”
见丁易并无揭穿他过往之事的念头,花铁树脸色数变,方才拍了拍头,爽朗一笑,“是老夫年纪大了,不记事了!原来是小友当面,以小友的人品武功,却也当的起这件宝物,此事,老夫倒是不好评判了!”
花铁树面皮之厚,变脸之快,实在让人惊诧。
“彭和尚!”
丁易缓步而行,“中百山一别,别来无恙。”
彭和尚的心猛然一缩。
他虽是和尚,却没有半分慈悲之心,出手向来不留情面,江湖中想让他死的,不计其数。
不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