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从此王贲再也没有任何亏欠,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儿没人可以阻止,就算是那位“神”来了也不行!
这日,扶苏在海月小筑宴请李斯。
事前,赵高手下的刺客只是些微改变了李斯府中日晷的倾斜度,导致李斯出门的时间被推迟一刻钟。就利用这期间的时间差,一场光天化日的行刺无声发动,千钧一发之际影密卫章邯前来救驾。
刺客中只有一人逃脱,此人随后便被罗网刺客杀人灭口,并以化尸水毁尸灭迹。这种种迹象表明,帝国内部不在平静。
嬴政老了,这世间最有权势的男人也逃不脱生老病死。
因为他老了,所以嬴政才会过分倚重阴阳家,以期长生;因为他老了,所以嬴政才不能让野心之辈为之臣服,阴谋乍现。
李斯、章邯、扶苏三人在海月小筑,正讨论此次刺杀行动是何人指使。
章邯道:“禀告公子,章邯以为刺杀与儒家脱不开干系。”
扶苏亦是隐隐开始怀疑儒家:“没有证据,勿要过早下论断!”
“哦?”遥遥的一声不同意见,打断了三人的谈话,说话这人由远及近,赫然是王贲的身影。
李斯与章邯异口同声:“拜见上将军。”
扶苏也是不情不愿:“通武侯,有何高见?”
王贲朗声道:“章邯你的嗅觉一如既往的敏锐,不错,儒家确实包庇了墨家乃至道家人宗的叛逆。”
扶苏本想辩驳,但看看李斯与章邯一脸受教的模样,他很明智的没有开口。
王贲发表完自己对儒家的看法。话锋一转:“扶苏,你可邀得道家天宗的晓梦大师?”
额,在场三人都莫名满头黑线。
扶苏回答道:“晓梦大师,不日之后就将赶赴桑海。”
王贲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晓梦到达之日,便是上门逼迫儒家之时。如果儒家不能给我大秦一个满意的答复,杀无赦!”
扶苏据理力争:“通武侯,大秦一统天下,天下皆大秦子民。”
王贲只是淡然道:“章邯,隐秘卫控制小圣贤庄,不放走任何一人。李斯,本候与公子有些私人话题,你且回避一下。”
“末将遵命!”
“李斯告退!”
只剩下王贲与扶苏两个人的亭台,王贲牢牢盯着扶苏的双目,仿佛要直透他的本心。
王贲冷冷道:“扶苏,你是大秦的公子,不是六国的乳母。以你现在的表现,怕是待不在咸阳了。”
扶苏勇敢地盯着王贲的眼睛,丝毫不让:“人之所以为人,就因为明诗书、辨礼法。”
果然是好胆,王贲也不与他争,因为他已经对扶苏彻底的失望:
“阴阳家,狼子野心之辈,欲要谋秦皇,立你这懦弱之辈为二世。千机铜盘就是阴阳家故意扔出去筹码,以墨家、道家、蜀山等叛逆的力量行那刺杀之举,简直可笑!”
王贲的话振聋发聩,让扶苏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王贲转身,背对着扶苏:“汝之父皇嬴政拥有苍龙七宿之一,殊不知其余六份已经尽数落于阴阳家之手。
东皇太一要的不是强秦,更不是一个难以被掌控的秦皇,于是,阴阳家将目光放在你扶苏的身上,这世上堪称最迂腐、最无用的公子,想来也是最好掌控的公子。这样阴阳家就可以藉此拥有秦王朝,恢复他们大周姬姓的荣耀!”
难得被儒家毒害的扶苏,还有一份孝心:“扶苏必须马上奏告父王。”
王贲冷哼一声:“扶苏,七年的时间,你仍未见改变。始皇用不着你来提醒,你更应该担心下自己。”
眼看王贲的身影就要远离小筑,扶苏喊出了人生最大的疑疑问:“通武侯如此看不上我扶苏,当初为何要救我?”
扶苏的话,将王贲的思绪拉到了与那嫪毐的一战,自己随身率领的禁卫尽数战死在内宫,那一战惨烈异常:“扶苏,你该谢谢自己有一个好母后。”
扶苏长剑出鞘,直呼通武侯的名姓:“王贲,是你杀了她!”
王贲返身,前所未有的霸气扑面而来:“对,是吾亲手捏碎了她的脖颈,如何?”
到最后,扶苏的剑依然未曾刺出,书生就是书生,心不狠、手不辣,拿什么来统御天下。
“懦夫!”
这两个字眼从早到晚在扶苏脑海回荡,他的理想、他的仁政真的就错了么。或许没有错,他只是不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仅此而已。
王贲到最后依然给了扶苏一个选择,刺与不刺,如果他毅然的刺出这一剑,王贲或许会高看他一眼,什么赵高、什么胡亥,王贲通通碾压,让扶苏坐稳大秦皇帝的宝座亦未尝不可。
可惜,扶苏读了十五年的儒家真善美,整个人已经彻底的无药可救。
阴阳家,不愧是绵延世间五百年的强大势力,早已经将触手伸进了秦王朝的每一个角落。阴阳家在这位大秦长公子扶苏长久以来的性格塑造上,想必没少的花费力气吧;阴阳家以蜃楼蛊惑秦皇,桑海目前根本被阴阳家经营的滴水不露…呵呵!
王贲只是在等待着嬴政的最后决心,他是否能放得下那所谓的长生诱惑,但有王命,区区邪教阴阳家,不过是弹指灭除。如果放不下,王贲也打算全了这段君臣情谊,你活着我不动手,你死了吾管他洪水滔天。
王贲的杀心、杀意、杀气从未消散,已经凝聚到了最深刻的骨髓。如果没有少司命的出现,王贲或许还会在等